我趁機離庫,原路折返,卻發現主道已被兩名道童提燈巡查。不得已改走後山小徑,攀藤越石,行至半途,袖中毒瓶忽然微震,仿佛內裡粉末受何牽引,欲要躁動。
我立刻運轉玄火訣,將一絲餘溫渡入袖袋,壓製那股陰寒波動。直至回到房中,確認四下無人窺視,才將瓷瓶藏入枕下暗匣——那裡是我早年設下的夾層,連打掃的雜役都未曾發現。
燈芯爆了個花。
我坐在桌前,雙手交疊,目光落在空藥碗上。碗底殘留的藥漬已經乾涸,邊緣一圈淺白,像是被霜咬過的葉子。
阿七今日的手抖,不是偶然。他一個小小藥童,怎敢擅自改動處方?除非……有人授意。
而能繞過藥房主事,直接乾預療毒藥方的,整個太乙觀不過三人:太乙真人、清虛子,還有負責記錄藥引的副執事。
真人不會害我,副執事與我無冤無仇,唯有那個站在高台上的清虛子,言語試探,袖藏符灰,如今又在我用藥之時送來異樣湯劑……
我抬手,輕輕撫過腕間一道舊疤——那是幼時練功走火入魔留下的痕跡,每逢寒毒發作便會隱隱作痛。此刻它安靜如常,可我心裡清楚,真正的毒,從來不在血脈之中。
窗外月色漸斜,風穿紙窗,吹得燭火晃了幾晃。
我起身吹滅燈火,躺回床上,閉眼不動。但睡意未至,腦中隻反複浮現那瓶寒粉、那抹暗紅袖紋、還有清虛子轉身時,那一句意味深長的問話——
“那鼎底符文,你可看清了?”
他明知我進了陣樞。
他也知道,我看見過不該看的東西。
所以現在,他開始動手了。不是明刀明槍,而是藏毒於藥,殺人於無聲。
想讓我病發失控,毀去道基,甚至……死在試煉途中。
我睜開眼,黑暗中眸光微閃。
你想讓我倒下?
那我就偏要站得更穩些。
次日清晨,阿七又來了。
依舊是低著頭,依舊是那碗藥湯。我接過時,故意讓指尖擦過他手腕內側——皮膚滾燙,像是昨夜發熱未退。
“你病了?”我問。
他猛地縮手,差點打翻藥碗,“沒、沒有,隻是昨夜受了些風寒,不礙事的。”
我看著他袖口那圈紋路,今日顏色更深了些,近乎暗褐。
“回去吧。”我說,“這藥我不喝了,等執事師兄來再換一副新的。”
他僵住,“可是……這是清虛子師兄親自叮囑的方子,說今晚必須服下……”
我笑了下,“那就讓他親自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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