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踩在粗糲的地麵上,每一步都帶來鑽心的刺痛,卻遠不及心口那片荒蕪的萬分之一。林舒言抱著冰冷的鐵盒,漫無目的地走著,眼淚早已被夜風吹乾,在臉上留下緊繃的痕跡。
城市的霓虹在她周圍閃爍,構築著一個與她無關的、虛假的熱鬨。她像一個遊魂,穿梭在光影交錯之間,無處歸依。
李旻浩那沉默的、飽含痛苦的側臉,在她腦海裡反複閃現。父親“意外”的真相,母親未儘的遺言,樸成訓莫名的出現,打火機詭異的信號……所有線索糾纏成一團亂麻,將她越纏越緊,幾乎窒息。
她該相信什麼?還能相信誰?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漢江邊。冰冷的江風裹挾著水汽撲麵而來,讓她打了個寒顫。江麵倒映著對岸璀璨的燈火,波光粼粼,卻照不亮她腳下的黑暗。
她停下腳步,望著沉沉的江水。
疲憊感如同潮水,滅頂而來。
或許……就這樣結束,也是一種解脫?
這個念頭如同鬼魅,悄然滋生。
她緩緩走向欄杆。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金屬的瞬間——
“就這樣放棄了嗎?”
一個略帶沙啞、卻異常平靜的女聲,在她身後響起。
林舒言猛地回頭!
江風吹拂著來人的長發,路燈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簡約長風衣的女人,氣質乾練,眼神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她不認識這個女人。
“你是誰?”林舒言警惕地後退半步,將鐵盒抱得更緊。
女人沒有靠近,隻是倚在不遠處的燈柱上,目光落在林舒言懷中的鐵盒上,眼神複雜。
“一個……和你母親一樣,試圖反抗過,最終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活下去的……懦夫。”女人的聲音很輕,帶著自嘲。
母親?她認識媽媽?
林舒言的心臟猛地一跳!“你認識我媽媽?李素妍?”
女人點了點頭,目光悠遠,仿佛陷入了回憶:“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們一起在‘那個地方’工作過一段時間。”
那個地方……redacted機構!
林舒言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那你……”
“我叫尹書妍。”女人打斷她,報出一個名字,然後目光銳利地看向她,“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手裡那個盒子,不能留。”
林舒言下意識地將盒子藏到身後。
尹書妍看著她戒備的樣子,歎了口氣:“孩子,那不是護身符,是催命符。‘導師’今天沒能得手,絕不會罷休。他們可以通過很多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定位它,包括……熱量,或者某種特殊的材料共振。”
林舒言想起打火機那詭異的紅光,心底寒意更甚。
“那我該怎麼辦?”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
“把它給我。”尹書妍伸出手,眼神坦誠,“我有辦法讓它‘消失’,至少暫時騙過他們的追蹤係統。這也是……我唯一還能為你母親做的事了。”
給她?
林舒言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心中充滿疑慮。她能相信嗎?
尹書妍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你可以不信我。但留著它,你活不過今晚。想想李旻浩,他今天能擋住一次,能擋住源源不斷的‘清理者’嗎?更何況……”
她頓了頓,語氣意味深長:“他自身,恐怕也難保了。”
林舒言瞳孔一縮:“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