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她的手被人握著。
艱難地偏過頭,呼吸牽扯出一陣疼痛,喊道:“湯姆。”
金發的男人眼眶還帶著紅,連忙給她調整位置。
“菡,你終於醒了。”輕吻落到淩菡的手背,帶來安心的溫度,“嚇死我了。”
淩菡能想到湯姆語言不通,還在異國他鄉,她想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淚,卻牽扯到胸口上的傷,隻能說說道。
她回國就有預感。
就像,二十年前,她想要打掉孩子或離婚,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
她和傅玉先如同舞台上的提線木偶,一切不在劇情之外的行為,都是不被容許。
他們是有思想的人。
淩菡尖細的下顎緊繃,眼前蒙了一層霧,她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咚咚——”
傳來敲門聲,清朗的男聲,“我進來。”
淩菡覺得有點熟悉,肋骨的傷口讓她不能轉身。
來人似乎知道她的難處,慢慢走到病床的另一側。
“母親。”淩澈喊了一聲,垂頭看著這位太久沒見的家人。
他的小學和中學都是在北歐,他的法律監護人也是淩菡,大多數時間卻在寄宿學校。
淩菡看著他,瘦高的孩子已經長成了英俊的青年,和他們的父親很相似。
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她神色複雜,這兩個孩子的降生不被期待。
對於那時年輕的淩菡來說,更像是一個身不由己的見證,是累贅、汙點。
就算是現在,淩菡更多也是漠視。
他們之間注定沒有母子緣分。
“嗯,謝謝你。”沒有母親會對孩子說謝謝,兩人生疏客氣得像是陌生人。
淩澈也隻是回答一聲:“您注意休息。”
看人醒了,他也沒有多留,告辭離去。
病房中剩下兩個人。
“菡。”湯姆看著她,卻沒提淩澈的名字,包括他忙前忙後轉院的事情。
“要喝水嗎?”加上昏迷的時間,淩菡唇瓣乾得泛白。
湯姆看著她汲著溫水,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淩菡緩過來,才問:“這家醫院在哪裡?”
最好的采光和奢華的裝修,絕不可能是公立醫院。
湯姆一下結結巴巴,淩澈轉院時,就告訴他這是生聲集團名下的一員,彆扭的口音念出傅玉先這個名字。
“沒事。”淩菡一看就知道他在意什麼,回握住他的手掌,“我們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想了一會兒,說:“必要的時候,可以是盟友。”
回都回來了,淩菡想解決一切隱患,看著擔憂自己的金發男人。
......然後去過平靜的日子。
走廊儘頭的病房中。
傅玉先抬起頭,看著回來的淩澈,“醒了?”
“嗯。”淩澈點頭,碎發有些淩亂披散在額頭,發梢是卷的,看著像隻有著柔軟毛發的大狗。
傅玉先冷眼看著。
和傅淵兩個極端,有時候看久了也需要換換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