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結個善緣，“裡頭的用具年頭太久，大都需要更換，陳舊的你賣給巷口的李木匠，省點銀錢。”
“多謝大娘。”
看著吹笙孤身一人，房牙動了心思，想著家裡還有個侄兒未許人，“陸女郎年歲幾何，可曾婚配？”
吹笙：“家中有未過門的夫婿，擇日完婚。”
房牙心中可惜，也沒強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看著吹笙隻歎自家侄兒沒福氣。
送走了人，吹笙推開木門，房簷上灰塵簌簌飄下來，很久住人，院子裡雜草叢生，屋裡積滿厚厚的一層灰。
這間院子地理位置偏僻，占地麵積也大，但周邊都是貧民百姓，價格也算得上天價，空置許多年，直到吹笙接手。
房牙沒說錯，大部分家具被蟲蟻啃食中空，這樣的屋子作為新房肯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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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笙準備去買新的家具，案、桌、櫃，這些都要準備。
出門，吹笙順著房牙指的方向找到李木匠。
“想打一些器物，有現成的更好。”
李木匠是一位身高七尺的女子，身材健壯，正在刨木屑，聞聲望過去，愣了一瞬，回過神問：“要些什麼？”
吹笙給她詳細名錄，需要的東西很多，一些小件李木匠有現成的，像是床榻、屏風這些大件需定做趕工。
約定好時辰，李木匠明日去測量尺寸，床榻這類寢具需要合乎布局，吹笙報酬給夠，李木匠當然細心對待。
等人走了，李木匠的夫郎湊近，問：“妻主，是誰？怎麼長得......那副樣子？”
他沒讀過書名，形容不出來，人走進來時整間屋子都亮堂了。
“胡同最裡麵的那戶人家，那座空宅子。”
張氏當然知道，誰不知道胡同裡最大的宅子，許久沒人居住，一來就是這麼......秀麗的女郎，是他看過最好看的人。
怕是巷子裡未婚的郎君要把門檻踏破。
沒幾日，胡同裡都知道來了一個女郎，還買了巷子最大的院子，問起見過的人，大都是沒讀過書的泥腿子，憋了半天隻能說出一句好看。
吹笙不常出門，要不就是清晨出門采購，天黑了才回來，要不就縮在屋裡打掃。
最近更是整日整夜待在山上，她準捕獵一對大雁加進聘禮中。
大雁自古以來象征忠貞，雲啟朝更有雁禮一說，贈予新婚夫郎以示心意。
野生大雁極難捕捉，一方死亡另一方也會跟著殉情，要完好無損的一對大雁，便不能使用弓箭。
吹笙蹲守三個夜晚，在湖泊各處布下陷阱，一隻雄雁落入陷阱，雌雁在四周焦躁鳴叫。
就吹笙靠近，雌雁違背逃生本能滯留在原地，抬起喙撲扇翅膀，氣勢洶洶啄人。
吹笙眼疾手快，一把提起脖子，任它怎樣撲騰也逃不出掌心。
收獲兩隻羽翼完好的大雁，返程時天剛剛亮，初升的雲霞映紅整片天際，胡同裡的人家生起炊煙，各家女人該上工的上工去了。
吹笙隔壁是一戶賣豆腐的人家，天還沒亮就起來磨豆子。
在石階上淘洗黃豆的李星看見一粒黃豆彈出去，正欲彎腰拾起，麵前站了一個人。
清淡的香氣帶著一點晨露的清冽氣息，李星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但是比玉香坊的香膏還要好聞。
“麻煩，讓讓......”少年望著眼前的人，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驟然漲紅了臉後退半步，活像是一隻受驚的白貓。
好高。
李星第一眼覺得這個女子好高，穿著平民穿的粗布衣裳，比他遠遠瞧見的金尊玉貴的女郎還要好看，臉比雪還要白，眼睫跟鴉羽似的。
女尊世界，女人比男人更強壯更高大，吹笙這個世界身高八尺，換算出是一米八幾，在缺衣少食的古代算得上醒目，身姿欣長柔韌，又不失力量感。
吹笙退後一步騰出位置。
李星小聲說：“謝謝。”羞怯，紅著臉低頭，偷偷從地上的水窪倒影看她。
吹笙垂眸看人時，周身氣息像柄剛拭過的古劍，鋒利奪人的瑰麗。
他稀裡糊塗想，巷口李大娘沒說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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