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袖輕咳一聲,眼眶漫出淺紅:“陸大人和她的夫郎,在江南墜船失蹤了。”
阮昭瞳孔驟然睜大,眼底的驚意混著茫然。
眉峰無意識擰緊,唇瓣在微微發抖,像是被凍住的花瓣,一絲血色也無。
“陸大人是社稷的棟梁之材,而那於竹......從小便是我的書童。”蘇硯秋咳嗽得更凶了,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君後,請恕罪。”阮昭顧不得什麼,連忙按壓他的列缺穴。
蘇硯秋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手掌緊握住石桌邊緣,白皙皮肉上的青筋格外明顯。
“......算得上有些感情。”蘇硯秋眼裡盛著的水光沒掉下來,就那樣靜靜晃著,像是有人撒了半片月光。
“懇請,阮大人前往江南代我看一眼。”他又繼續說,“我庫房中還有一些好藥材,麻煩阮大人帶著。”
蘇硯秋的目光毫無掩飾,一覽無餘。
阮昭忽地知曉了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秘,這片天未來的主人、太女殿下的小名——生生。
是生生不息的生,還是“笙”的生。
兩人都看出對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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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昭對眼前這個男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
明明是天下的君後、是上位者,卻像是被囚在方寸之中的金絲雀。
無法振翅、無法鳴叫,就連皇城也出不去。
披著最華麗的羽衣,是帝王體恤舊臣的象征——展示皇權的木偶。
阮昭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我回去問過阿姐,如若屬實。”
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定會去的。”
蘇硯秋的脊背肉眼可見鬆懈下來,如同一株經曆了風雨的幽蘭,破敗、腐朽的身軀依舊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是我的宮令,現在就歸家吧。”
“臣,告辭。”阮昭沒有等,竭力奔跑在禦道上。
胸腔澀得發疼,這條道路他每日都會走一遍,從沒有覺得如此——看不到儘頭。
阮府還是原來的樣子,阮昭的腳步驚飛了樹上的鳥雀。
“你慢一些,慌什麼。”阮青給他倒了一杯水。
阮昭拉住她的袖口,眼眶還有未散的紅:“是不是吹笙出事了。”
這個名字在阿姐口中聽了無數遍,在他心裡念了無數遍。
阮昭從沒有正大光明喚出口,像守著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說出這個名字他就認輸了。
輸給了愛情,輸給了一個給不了獨一無二的人。
阮昭沒有絲毫猶豫,就這樣念出來,每個字都熟稔得像念過千百遍
“莫須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亂想。”阮青回答道,蜷在袖口裡的指節發白。
阮昭盤桓在眼眶中的淚落下,“阿姐,你說謊的時候總會皺眉。”
“阿昭。”阮青肩膀肉眼可見地垮下來,眉宇間隻剩下頹唐,“我不想讓你出事。”
窗外的梧桐葉隨著風飄進了閣樓,每到夏季它就像要燃儘所有生機,化作青綠。
這是阮昭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已經看著它輪換了二十三回,從繁茂昌盛到滿樹凋零。
“阿姐,我不是被你們喊著觀音的小童了。”阮昭聲音啞得說不出話:“我再看不到,這棵梧桐樹掉二十三回葉子了”
“我忘不了她,人總要為自己活一次。”
阮昭眼眸裡像燃著一團火,額間那顆嫣紅的痣亮得耀眼。
“我去江南找她,若是成了,那麼好的人,會對我好的。”
他的聲音低下去,"若是......."
"......我還是想著她。"阮昭唇角勾起一個悲戚的弧度。
哪怕結果早已注定,哪怕最後隻剩想念,也認了。
阮青沉默良久,想要拿起茶盞,指尖竟抖得拿不穩。
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沙啞得厲害。
“好。”
阮青還像是小時候一般,摸了摸他的發頂,“阿昭,你能行嗎。”
“當然。”阮昭破涕而笑,晃了晃阿姐的手,“阿姐難道忘了,我從小就跟著母親學騎射、武術。”
“不過是一千二百裡,阿姐儘管放心。”阮昭桃花眼像是被水洗過般清亮。
從小看著孩子,似乎真正長大了。
仿若重回了以前的時光,阮青跟在阮母身旁,指著蓮台上小小的阮昭,一聲聲喊著“觀音、觀音。”
小小的孩童長成少年、青年。
“我的阿昭從小就叫觀音,一路平安順遂長大。”她抬手,再一次揉亂了阮昭的頭發。
“這一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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