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卯硯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吹笙慢慢眨了眨眼睛,眼尾拖出點細巧的弧度,眸子像是浸了秋水。
唔,耳朵看起來很柔軟。
第二天早晨,一樣的地點,一樣的人。
吹笙先愣了一瞬,隨即彎了彎眼睛。
“您好,指揮官大人。”
卯硯這一次沒有說話,溫吞地輕點清秀的下顎。
他壓低了帽簷,可是擋住不住通紅的耳尖。
麵板上已經點好了54層。
明明前幾天是他先下電梯,這一次馬上要到了吹笙的樓層。
清淺的聲音響起。
“明天見,向導小姐。”
吹笙詫異,輕輕點了點頭,“明天見。”
“叮”地一聲輕響,她的樓層到了。
門緩緩滑開,兩人側身擦肩而過時,卯硯垂在身側的手,指節幾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一縷柔順的黑發從他指腹滑過。
等那觸感淡去,卯硯蜷起的指節才鬆了半分。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吹笙在就診的哨兵當中看見不少熟悉的麵孔,昨天也來的。
都是一些很可愛的精神體,還梳好了毛發,一見到吹笙自動露出柔軟的肚皮。
有一個哨兵的精神體是灰鸚鵡,從進治療室那一刻,黑色的喙就沒有停下來,似乎還背了一本讚美詩合集。
“美麗的向導小姐,你的肌膚比雪更軟,比月光更亮,連落雪都想在你腕間多留半晌......”
倒是把哨兵鬨了一個大紅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吹笙聽了一個小時不重樣的詩,身旁俊朗的哨兵臉早從耳尖紅到了下顎。
最後乾脆把頭埋得更低,餘光都不敢往吹笙那邊掃。
送走最後一位患者,吹笙呼出一口氣,結束一天的工作。
打開治療室的門,視線中有一道身影靠在牆邊。
陸徹碎發全部梳在腦後,露出鋒利的眉眼,眉骨高且利落,陰影落在眼窩裡,俊美逼人。
“陸隊長?”吹笙問:“有事情嗎?”
陸徹感覺心臟跳得有些快,砰砰地撞擊胸腔。
他退後一步,害怕被吹笙聽見。
今天還噴了香水。
忽律發出可憐的叫聲,似在控訴:“隆隆——”
要不是陸徹踩著鱷魚的尾巴,不然它早就衝過去了。
尖銳的牙齒上勾著一個小籃子,裡麵是一些水果,扁平的鱷魚頭上還綁了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
陸徹不知道送些什麼,向導不是哨兵,本來就要精貴地養著。
在這個偏遠星球,剛好他的信用點也花不出去。
“忽律今天也很可愛。”吹笙唇角彎了彎,誇獎道。
成功看見體型龐大的鱷魚興奮地晃晃腦袋,尾巴搖出殘影。
“這是前天的、賠禮。”陸徹竟然會結巴,頭頂透過的光線,讓他看起來柔和了一些。
手背上小麥色皮膚繃緊時,會顯現出一點血管的經絡。
吹笙看著他越來紅的耳垂,“那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她搖頭,黑發隨著動作在燈光下呈現流水般的光澤,拒絕。
“不算冒犯,自然也不用賠償。”
“.......可是。”陸徹不知道怎麼說,腦子像是纏了一團毛線,怎麼也解不開。
該說......是他想追求嗎?
可是才見過兩次麵。
會不會覺得他很輕浮......
無數個念頭閃過,陸徹抿緊唇,劍眉壓得低了些。
垂眸時的眼神有些可憐,甚至有瞬間和腳邊的忽律重合。
冷血動物卻有小狗一樣的眼睛。
空氣中有些靜,隻剩陸徹的心跳聲急促,又很快消散無聲。
麵前的向導小姐眼眸依舊平靜,像是沁在涼水裡的黑曜石。
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陸徹喉結極快地滾動一下,原本繃緊的肩線鬆懈下來。
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為難。
陸徹聲音有些沉:“對不起。”
頓了頓又說,尾音帶著一點顫抖:“就是,能不能約你,不是患者和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