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澈走出醫院,站在烈日下,還是驅不散全身的冷意。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傅淵的電話。
傅淵比他早出生幾分鐘,身上的責任卻是大得多。
或者說,有大哥在前麵頂著,淩澈才能學習喜歡的藝術專業。
“哥,你現在在哪裡?”
傅淵那邊有些喧鬨,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在機場。”
他正在回a市的路上。
淩澈在電話這頭沉默一瞬,還是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
聽見傅玉先找淩澈的時候,傅淵的心臟漏了一拍,冷硬了眉眼,唇抿成一條直線。
登機廣播響起。
“淩澈,誰都不信,就連外公也不要信,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我馬上回來。”傅淵長話短說,接著掛斷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機械的嘟嘟聲。
淩澈茫然地放下手,抬頭望著天空。
晴空萬裡,時不時掠過幾隻飛鳥。
這個世界有種莫名的荒誕感,他身處其中像是格格不入。
淩澈垂下眼睫,苦笑。
隻有在小說中才發生的事,倒映在了他的生活中。
吹笙玩了兩天,林澤洋帶著她們逛遍了a市大部分的景區。
大江上遊,位臨沿海,地理位置優越,河鮮海鮮都是一絕。
是在南方小鎮嘗不到的味道。
這幾年吹笙也賺了一些錢,等劇情點之後,得到一筆贍養費,她將正式開始退休生活。
也算是係統篩選出來,輕鬆簡單、休閒的小世界。
今天吃的是一家海鮮餐廳,林澤洋臨時有一個重要的麵試。
林母海鮮過敏,隻有吹笙一個人在餐廳裡。
明亮的暖白光和淺藍色調,占了一整麵牆的生態箱,裡麵的海洋生物暢遊。
侍者特地給這位女士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入口處有盆栽擋著。
還是擋不住那些,或裸露或羞怯的視線。
吹笙吃飯時,秀麗黑發紮起,脖頸修長,露出的側臉驚豔,帶著江南水墨畫般的柔和。
沉澱了歲月韻味的大美人,斬男又斬女。
寂靜的餐廳大堂,椅子移位發出刺耳的聲音。
自認為身家還算不菲的客人,站起來,理了理袖口,高昂起頭。
其他人隻是冷眼看著,更多的念頭。
自大的男人。
他們樂於見他吃癟,然後......再英雄救美。
食客才走到中途就被人攔下。
一身黑西裝的高大保鏢:“先生,您最好不要自取其辱。”
滿身奢牌,卻穿出了暴發戶氣質的男人,漲紅了臉,叫嚷:“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滾開。”
能在a市混的,誰沒一點關係。
他甚至開始動手推攮。
保鏢並不生氣,麵無表情指著一個角落,說:“我們老板在那裡,如果您想和他聊一聊的話。”
靠近餐廳最裡麵的那張桌子。
傅玉先放下雜誌,頂光投下,挺拔窄瘦的鼻梁投下尖銳的影,俊美裡裹著攝人的鋒芒。
他抬頭,唇角勾起漫不經心的弧度,指節在桌麵上叩了叩。
那張臉,a市無人不認識。
早些年還登上青年企業家雜誌,當時直接賣脫銷了。
“抱歉......”像是被淋了水的貓,全身的氣焰都萎了,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客人連連說:“是我不識好歹。”
飯都沒吃完,他就慌慌張張走了,頭也沒回,背後像是有洪水猛獸追趕。
其他看熱鬨的人,趕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吹笙,因為知道。
那不是他們能夠得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