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天大地震,林母猛地站起來,手邊的玻璃杯滾落在地上。
破碎發出刺耳的聲響。
林母口不擇言:“傅玉先,他、他,不要老臉!”
“老的不行,就讓小的來,你們一家都不要臉。”她指著淩澈鼻子罵,再轉頭看吹笙,說。
“你......你看著合適嗎?”
不管是年紀,還是幾人之間尷尬的關係,淩澈都不合適。
實在是沒有形容詞,林母氣得大腦一片空白。
“您先退後一步。”淩澈脊背挺得筆直,先一步把桌布鋪在地上,確定沒有多餘的碎渣。
“是我的錯,打擾你們用餐,你們先退到外麵,小心受傷。”
看著他這副樣子,林母罵人的話梗在喉嚨裡,板著臉被吹笙拉到一邊。
餐廳的動靜引來傭人,她看著地麵的水漬,連忙說:“二少爺,我來。”
淩澈放下手,抿著薄唇,靜靜站在吹笙身後,發梢都垂下來,遮住秀氣的眉毛,像喪氣的大狗。
管家姍姍來遲,指揮人在大廳中重新擺上飯菜。
淩澈在餐桌的這一頭,吹笙在那一頭,中間還隔著一個林母。
隻能遙遙看著吹笙。
林母晃了一下身體,就擋住他的視線。
淩澈先輕輕垂了眼,冷白又俊秀的臉上滿是頹喪愧疚,眼尾泛了點紅——不是偽裝,是真的委屈。
那點裝可憐的小把戲,看破就不管用了。
林母瞪眼,就要張嘴,吹笙先一步給她夾了一塊山藥,“林姐,你喜歡吃這個。”
“謝謝。”林母落到唇邊的話又咽回去,狠狠地瞪了淩澈一眼,沒再說話。
她知道吹笙能自己解決。
整張餐桌沒人再說話,隻剩下木筷碰到瓷器的悶響,還有淩澈越來越亂的心跳聲。
他不小心嘗到用以裝飾的辣椒,辛辣的味道漫進嘴裡,眼底湧上來的霧氣。
淩澈眨了眨眼睛。
晚餐結束之後,林母帶著警告看了他一眼,就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露台上放著吊椅,園丁正在給玫瑰園灌溉,夜風糅雜著芬芳還有泥土的濕潤氣息。
天色完全暗下來,濃墨中點綴著閃爍的星宿,看來明天是一個好天氣。
淩澈直至站在空地中,垂著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不敢直視吹笙的眼睛。
搖椅輕晃,吹笙的腳尖觸到地麵,裙擺在膝頭似一朵散開的花。
“你父親和我說過在這件事。”
清淺的聲音流進他的耳朵,淩澈忍不住側頭,迎著微涼的風,眼眶發酸。
他不知道說什麼,抿著唇嗯了一聲。
一副聽話但是不配合的樣子。
吹笙接著又說:“我那時候已經拒絕了。”
心臟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酸痛難忍,他走到搖椅邊,寬闊的脊背把吹笙擋的嚴嚴實實。
輕輕晃動編織的繩結,他能看見吹笙的裙擺,搖曳著搭在雪白的肌膚上。
“是我喜歡你。”長捷輕顫,“他不能做的我的決定。”
淩澈開始是反感的,父親無疾而終的愛情,卻讓兒子頂上,另一種意義上延續他可笑的愛情。
他和傅淵都是傅玉先手中的工具。
現在?
他垂頭看著吹笙的發頂,兩個人的距離,他能很輕易碰到手邊的那縷朝思暮想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