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正帝踏入大殿,掃了一眼殿內的情況:隻見忠順王父子垂手而立,賈璋跪在地上,心中大概猜測到了幾分。
他緩步走到殿中,向上方的太上皇躬身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禮畢,他微微側首,瞥了一眼地上的賈璋,問道:“父皇,不知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太上皇半倚在榻上,淡淡道:“忠順王府狀告賈璋勾結叛軍,參與刺殺,你覺得呢?”
隆正帝心中冷笑,這忠順王竟然還惡人先告狀,簡直是厚顏無恥。
他語氣堅決,“回父皇,兒臣以為,此等指控,純屬子虛烏有,荒謬至極!”
他將目光轉向賈璋,帶著一絲讚賞和維護,“賈璋在獵場救駕有功,於亂軍之中力挽狂瀾,射殺賊酋,穩定局勢,若無他相助,兒臣恐怕早已遭遇不測。”
“如果他真的勾結叛軍,大可以坐視不理,甚至趁機行凶,何必冒險救駕?”
隆正帝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著忠順王,“相反,我倒是想問問二哥!”
“經錦衣衛初步調查,此次行刺的刺客之中,有兩人乃是王府登記在冊的侍衛!”
“對此,二哥作何解釋?!”
忠順王心頭一緊,看向隆正帝:“陛下明鑒!這正是賈璋此獠勾結叛軍,陷害王府的證據啊!”
“那兩名侍衛,正是派去調查賈璋的時候離奇失蹤的!”
“分明是賈璋將他們擒獲,再交給叛軍,帶入獵場,偽裝成刺客!”
“可笑!”隆正帝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發出一聲嗤笑,“照二哥這麼說,你們安排人調查賈璋,反倒是他的錯咯?”
“有沒有可能這兩個侍衛本來就是潛伏在王府的逆賊同黨?!”
“又有沒有可能就是二哥指使他們去給刺客帶路的,意欲行刺?!”
忠順王被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辯解:“陛下明鑒!即便不是賈璋勾結逆賊,此事也絕不可能是王府指使的啊!”
“即便我再愚蠢,也不可能安排府上的侍衛動手吧,這未免太不符合邏輯。”
“我願當著父皇的麵起誓,行刺之事和我毫無關係!若有虛言,讓我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隆正帝麵無表情,語氣淡漠:“發誓?不合邏輯?嗬,這未嘗不是你提前想好的借口呢?”
“用自己的人,說不合邏輯,既能擺脫自身嫌疑,又能禍水東引,狀告敵對勢力陷害,一舉兩得。”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還有,你們王府動輒就派遣府中侍衛,監視、調查朝廷官員,究竟意欲何為?!”
“這……”忠順王頓時語塞,啞口無言。
安排侍衛監視賈璋,已經是既定事實,無可辯駁。
而他的指控,沒有證據佐證,純屬主觀臆測,說賈璋勾結叛軍也行,說王府參與叛亂也行,反正都能說得通。
太上皇眉頭微皺,對他們兄弟之間的爭吵,感到很是頭痛。
他將目光落在隆正帝身上,直接問道:“說說吧,獵場刺殺案,你想怎麼解決?”
隆正帝立刻收斂了所有鋒芒,躬身恭敬道:“此案牽連甚廣,兒臣不敢專斷,一切全憑父皇聖心獨裁。”
太上皇聞言,長長歎了一口氣,聲音中透著深深的疲憊:“唉……朕老了,到了朕這個年紀,才愈發覺得親情可貴。朕,不願看到你們兄弟相殘,骨肉傾軋!”
他看向忠順王,告誡道:“這皇位……有什麼好的?”
“夙興夜寐,勞心勞力,肩負著萬裡江山的重擔,看似至高無上,實則孤家寡人!”
忠順王心頭劇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明鑒!”
“兒臣……兒臣對皇位從無覬覦之心!隻願做個安分守己的逍遙王爺,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太上皇微微頷首,對他的表態還算滿意:“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嚴肅,聲音冷厲:“既然你自己都這麼說了,那從即日起,便需恪守本分。”
“不得再乾預朝政,不得再和文武官員私下結交,不得蓄養私兵,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吧。”
“若有違反,必將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