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粗瓷燈盞裡跳動，映得冰淩仙子指尖泛著淡藍微光——她正用冰靈之力凝著一枚細冰針，針身映出林風緊繃的臉。“藏書閣換崗在子時，可噬魂霧得用清心草，這東西城裡藥鋪怕是被影閣盯了。”林風攥著腰間短棍，指節泛白，棍身上的木紋都被捏得發白。
冰淩仙子將冰針藏進袖口，指尖的寒氣漸漸散去：“我喬裝去集市，既能探藥鋪，也能摸影閣的動靜。你留在住處，若我入夜未歸，就去逸雲閣找老管理員。”她翻出包袱裡的粗布衣裙，是之前在市集買的，靛藍色布料上打了兩個補丁，又取了塊灰布巾，半遮著臉頰，將冰靈法器裹進布裡，係在腰帶內側——這樣既不顯眼，又能隨時調用靈力。
天剛亮，冰淩仙子就混進了集市。街口的糖畫攤正轉著銅輪，琥珀色的糖絲繞成小老虎，引得孩童圍著叫嚷；賣包子的蒸籠冒著白氣，熱氣撲在臉上暖融融的，混著肉餡的香氣鑽進鼻腔。她順著人流走，路過藥鋪時故意放慢腳步，看見櫃台後站著個穿黑衣的人，手按在腰間的刀上，刀把上的“影”字隱約可見——果然影閣在盯藥鋪。
她沒敢停留，繼續往前走，忽聽見前方傳來“嘩啦”一聲響。擠過人群，就看見個滿臉橫肉的惡霸正抬腳踹翻菜筐，翠綠的青菜滾了一地，沾了泥汙。賣菜的老人是個駝背，顫巍巍地去撿，剛碰到菜葉，惡霸的靴子就踩了上去，重重碾了碾：“老東西，擋了大爺的路，還敢撿？”
老人疼得縮回手，指關節紅了一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這是我家娃的學費錢……”
周圍的人都往後縮，賣糖葫蘆的老漢甚至把杆子扛到了肩上，想悄悄溜走。冰淩仙子攥緊了袖口的冰針——她能凝冰刃傷惡霸，可一旦動用靈力，說不定會被影閣的人察覺。
就在這時，一道素白身影從人群裡走了出來。是個公子，身材修長，素袍上繡著淡青色暗紋，像是竹影，麵容溫潤，手裡還捏著把折扇，扇麵上畫著墨竹。他站在惡霸麵前，聲音很輕，卻蓋過了集市的喧鬨：“足下這般欺辱老人，未免有失體麵。”
惡霸轉頭看見他，嗤笑一聲：“哪來的小白臉？滾遠點，不然連你一起揍！”說著就揮拳朝公子臉上打去。周圍人都驚呼出聲，可公子隻是側身微躲，右手輕輕一抬，就扣住了惡霸的手腕。
沒人看清他怎麼動的，隻聽見“哢嗒”一聲輕響，惡霸的臉瞬間漲成紫紅色，疼得直咧嘴：“疼疼疼！你鬆手！”
公子指尖微微用力，惡霸“噗通”跪倒在地，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今日饒你一次，再敢欺辱百姓，我斷你雙手。”公子鬆開手，語氣依舊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惡霸連滾帶爬地跑了，周圍人紛紛叫好。老人爬起來，對著公子作揖：“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扶起他，還從袖中摸出二兩銀子，遞了過去：“這點錢，您再進些菜吧。”
冰淩仙子看著這一幕，悄悄鬆了攥著冰針的手。她走上前，聲音放輕：“公子好身手，這般俠義，實在難得。”
公子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眉頭微挑——她的灰布巾遮了半張臉，隻露出雙清亮的眼睛，眼神裡帶著警惕，手還悄悄按在腰側。“姑娘過獎了，路見不平而已。”他拱手回禮，折扇輕輕敲著掌心，“看姑娘的樣子，不像是常來集市的人？”
冰淩仙子心裡一動，故意歎了口氣：“我是外鄉來的，想找些古籍，可城裡的藏書閣都不好進。”她說著，餘光掃過公子的折扇——扇柄是玉做的，上麵刻著個“玄”字，和《都城古跡考》裡提到的“玄晶宮”的“玄”字一樣。
兩人沿著集市邊走邊聊，冰淩仙子漸漸發現，這公子不僅談吐不凡，對王朝的隱秘事也很了解。聊到興起時，她試探著問：“公子可知曉一座與王朝氣運相關的神秘宮殿？我聽人說，那宮殿藏著大秘密。”
公子的腳步頓了頓，眼神裡閃過一絲探究，隨即笑道：“姑娘倒也聽說了？實不相瞞，我也在找這座宮殿——它關乎王朝安危，不能落入壞人手裡。”
冰淩仙子的心臟猛地一跳，手又按緊了腰側的法器：“公子也在找？那你可知皇家藏書閣的密室？據說那裡有宮殿的線索。”
公子沉默了片刻，折扇收了起來，語氣沉了些：“藏書閣密室有噬魂霧，還有三重機關，影閣的人早就盯著那裡了。我原本想找個可靠的人一起行動，可……”他沒說完，目光落在冰淩仙子的腰側，像是看穿了她藏著東西。
冰淩仙子心裡犯嘀咕：他到底是誰？若是影閣的人，沒必要跟自己說這些；可若是友，又為何不肯明說身份？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坦誠了一部分：“我和同伴是為了找靈鑰，解古籍，救王朝百姓。若是公子肯相助，我們定不會讓你陷入危險。”
公子看著她，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姑娘的心意，我信。隻是此事牽連甚廣，我需回去確認些事。明日此時，我們還在此處見麵，我給你答複——順便，給你帶清心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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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淩仙子點點頭，兩人又聊了幾句，便各自分開。她沒直接回住處，繞了三條巷，確認沒人跟蹤，才推開那間破廟的門。
林風正坐在門檻上磨短棍，見她回來，趕緊站起來：“怎麼樣？藥鋪有清心草嗎？”
“影閣的人盯著藥鋪，拿不到。”冰淩仙子坐下，把遇到公子的事說了一遍，“他說也在找神秘宮殿，還知道噬魂霧，明日給答複。”
林風皺緊眉頭，把短棍往地上一戳：“會不會是影閣的圈套？他知道這麼多隱秘，身份肯定不簡單！”
“我也懷疑過，可他若想害我們，沒必要出手救老人，還跟我約明日見麵。”冰淩仙子揉了揉眉心，“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明日見麵，你躲在暗處，若有不對勁，就扔煙霧彈。”
林風點頭，又問：“那清心草怎麼辦？沒有它，進了密室也是死。”
冰淩仙子從懷裡摸出《都城古跡考》，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株草，葉片上有白紋：“冊子上畫了清心草的樣子，說不定城外有。明日若公子給了可靠消息，我們就去城外采。”
這一夜，破廟裡靜得隻剩風聲。冰淩仙子躺在稻草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總覺得那公子的素袍暗紋很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可又想不起來。快天亮時，她隱約聽見廟外有腳步聲，趕緊坐起來，摸向袖口的冰針。可等了半天，腳步聲又消失了，隻有風吹著廟門“吱呀”響。
她鬆了口氣，卻更覺不安：影閣的人還在盯著他們，明日的約見，究竟是轉機，還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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