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帶著腐葉的腥氣撲來，冰淩仙子側身時，粗布裙擺擦過石碑，指尖的冰刃“唰”地劃向黑影——卻隻斬到一片虛無，黑影像霧般散了，又在三步外凝成形。是個黑衣人，臉蒙在黑布下，隻露著雙泛冷光的眼，手裡攥著柄短匕，匕尖滴著暗綠色的毒液。
“影閣的霧影衛。”溫潤公子的軟劍“噌”地出鞘，素白的手握著劍柄，指節繃得發白，“他們能化霧遁形，匕首上有‘腐骨毒’，彆被劃到。”
霧影衛沒說話，突然原地一散，化作三團黑霧，分彆從左、右、後三個方向襲來。冰淩仙子立刻凝出冰盾，“砰”的一聲，左側的黑霧撞在盾上，冰盾瞬間覆上層綠鏽——是腐骨毒！她趕緊撤了冰盾，指尖凝出三道細冰針，朝著黑霧射去。冰針穿過黑霧，卻沒造成傷害，反而讓黑霧更快地逼近。
“攻擊他的凝霧點！”公子突然喊道，軟劍朝著身後的黑霧刺去——那團黑霧的中心，隱約有個淡黑色的圓點，是霧影衛化霧後的破綻。軟劍刺中的瞬間，黑霧“滋啦”響了一聲，冒出股白煙，顯露出霧影衛的身形，他踉蹌著後退，肩頭被劍劃了道口子，滲出血珠。
冰淩仙子立刻反應過來，盯著右側黑霧的凝霧點，冰刃直劈過去。“噗”的一聲，霧影衛的手臂被冰刃擦到，黑布下傳來聲悶哼，化霧的速度慢了半拍。公子趁機繞到他身後，軟劍橫斬，霧影衛被迫顯形，短匕架住軟劍，兩人瞬間纏鬥起來。
匕首與軟劍碰撞的“叮叮”聲在大廳裡回蕩，霧影衛的動作極快，像條滑溜的蛇，總往公子的傷口處刺——剛才在遺跡外被毒蛛劃到的袖角，還沾著血。冰淩仙子瞅準時機，冰刃朝著霧影衛的後腰射去。他不得不側身躲避，公子趁機軟劍一挑，挑飛了他的短匕，劍尖抵在他的喉嚨上。
“誰派你來的？”公子的聲音冷了下來，軟劍又往前送了半寸，“影閣為什麼盯著玄晶宮？”
霧影衛突然笑了，笑聲嘶啞：“你們……找不到玄晶宮的……”話沒說完，他突然猛地抬頭，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服毒自儘了，屍體很快軟倒在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腐爛，最後化作一灘綠水，滲進了石板縫裡。
兩人盯著那灘綠水，都沒說話。過了片刻，公子收了軟劍，轉身看向石碑——不知何時，石碑上的符號已經停止發光，取而代之的是幾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筆畫間還沾著淡青色的光。
“是前朝的水紋文，比剛才的符號更複雜。”公子蹲下身，指尖拂過文字，“我家傳的古籍裡，隻解過零星幾個字，‘青霧穀’‘玄晶頂’‘靈鑰’……其他的得找懂水紋文的人解讀。”
冰淩仙子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大廳外傳來“沙沙”聲——是毒蛛的爬動聲，而且不止一隻！“我們得趕緊走，霧影衛肯定帶了幫手。”她拉著公子的袖角，往遺跡外跑。剛出大廳，就看見五隻毒蛛堵在門口，血紅的眼睛盯著他們，八隻腿上的蛛絲亮晶晶的，像是在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往左邊走！”公子拽著她拐進條窄道，是祭祀台的側門，早已半塌，堵著些斷木。他掏出鐵鉤，勾住斷木用力一拉，清出條通道，“快！毒蛛怕強光，我帶了火折子。”
兩人鑽進通道，毒蛛在身後“沙沙”追著。公子掏出火折子吹亮，舉在身前——火光照亮了通道，毒蛛果然不敢靠近，隻在通道口打轉。他們順著通道跑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於鑽出了荒林，外麵的天已經擦黑，晚霞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
“先去我常住的客棧，離這兒近，也隱蔽。”公子說著，往西邊走。那是家叫“棲竹居”的小客棧，藏在竹林後，門板是竹製的，門上掛著個褪色的燈籠。掌櫃是個聾眼的老太太，見他們來，隻指了指二樓的房間，沒多問。
進了房間，冰淩仙子才鬆了口氣。房間很小，隻有一張床、一張桌，桌上擺著個缺了口的瓷碗。公子坐在桌前，解開被毒蛛劃到的袖角——傷口有兩寸長，還在滲血，邊緣已經有些發黑，是毒蛛的毒液殘留。
“我幫你處理傷口。”冰淩仙子從包袱裡掏出個小瓷瓶，是之前在遺跡外采的草藥熬的藥膏，能解些常見的毒，“這藥膏能去毒，你忍著點。”她用乾淨的布條蘸了水，輕輕擦去傷口周圍的血，再把藥膏塗上去。公子沒吭聲，隻是看著桌上的石碑拓片——剛才在遺跡裡，他偷偷拓了石碑上的文字。
“明日去拜訪柳老學究，他是前朝遺老，住在東城的巷子裡，據說懂水紋文。”公子突然說道，指尖點著拓片上的“玄晶頂”三字，“隻要解了這些字，就能知道玄晶宮的具體位置，還有靈鑰的用法。”
冰淩仙子點點頭，剛要把拓片收起來，就聽見窗外傳來“嗒嗒”聲——像是石子打在窗紙上。兩人瞬間警惕起來，公子吹滅了油燈，房間裡立刻陷入黑暗。他走到窗邊，貼著牆，輕輕撥開條窗縫——外麵的竹林裡，站著三個黑衣人，手裡都攥著短匕，正盯著二樓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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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影閣的人，追來了。”公子的聲音壓得極低，軟劍又出鞘了，“他們不敢硬闖，怕驚動鄰居，但肯定會守在外麵。”
冰淩仙子摸向腰間的法器，指尖凝出冰刃：“我們從後窗走？”
“後窗對著竹林，他們肯定也設了人。”公子走到床前，掀開床墊，露出塊鬆動的木板，“這是客棧的密道，通往後街的柴房，是我之前發現的。”他撬開木板，下麵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能容一人通過，“你先下去，我斷後。”
冰淩仙子沒猶豫，鑽進密道。通道很窄，隻能彎腰走，空氣裡飄著柴灰的味道。走了約莫十步，就聽見上麵傳來“砰”的一聲——是黑衣人破窗而入的聲音。她加快腳步，終於看到前方的光亮，是柴房的門縫。
剛鑽出密道，就聽見身後傳來公子的腳步聲。他關了木板，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去柳老學究家，現在隻能去他家躲躲。”
兩人摸黑往後街走，月色被雲遮住，隻有偶爾的星光照亮路。路過巷口時，冰淩仙子瞥見牆角蹲著個黑衣人，正盯著柴房的方向——影閣的人果然在圍堵。她攥緊了公子的袖角，加快腳步，心裡滿是疑問：影閣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玄晶宮？柳老學究會不會也被他們盯著？明日去拜訪，是能解開問題，還是會陷入更大的危險？
走到東城的巷子口，公子才鬆了口氣。巷子裡很靜，隻有幾家窗戶還亮著燈，柳老學究的家在巷子儘頭，是座帶小院的瓦房，院門上掛著個“柳府”的木牌，已經褪色。
“我們先在院外等天亮，現在敲門，會驚到柳老。”公子靠在牆上，素袍上沾了不少灰，卻依舊保持著溫潤的模樣，“柳老脾氣倔，但心善，隻要我們說明來意，他定會幫我們解讀文字。”
冰淩仙子點點頭，靠在他身邊。夜風吹過，帶著竹林的清香，卻吹不散心裡的不安。她看著巷口的陰影，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影閣的人，說不定已經追到了這裡。而石碑上的文字，柳老學究能不能解讀？玄晶宮的線索，會不會就藏在那些扭曲的壁畫裡？這些疑問，像藤蔓般纏繞在心頭，讓她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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