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玉龍介紹說:“《申報》成立於1872年,曆經了清朝同治、光緒和宣統三個皇帝,又曆經辛亥革命,五四運動,北伐戰爭而至今。《申報》報道過光緒皇帝‘聖躬違和’,晚清四大奇案之一的‘楊乃武與小白菜’,楊文道冤獄案等,披露由袁世凱秘書張一鏖提供的日記,使倒袁之風迅風起雲湧。《申報》將天下可傳之事,通播於天下。以肩荷社會先驅和推進時代的責任,使社會進入合理的常軌,並民族臻於興盛與繁榮。”
對於《申報》的影響,王三當然清楚,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李玉龍看出了他的顧慮:“我們認識也有幾年了,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放心,我不會將內幕來源公布的。”
“你發誓。”
李玉龍鄭重地說:“我以人格起誓。”
王三一改往日嘻笑吹牛的態度,同樣鄭重地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遞給了李玉龍。這是一包用《申報》報紙包裹的東西,李玉龍打開層層報紙,幾張相片就顯露了出來。
這些相片拍的就是井原一夥猥脅趙玉蘭和王東東兩個學生的情景。
王三解釋照片的來曆:“那天,我和幾個同事為一部電影在虹口公園取外景,無意中拍到的。我在衝洗膠片的時候才發現的。”
他指著用來包裹相片的《申報》上登的尋人啟事說:“上麵描述的情況,和相片上這兩個學生失蹤的穿著、時間,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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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看到相片那一刻起,李玉龍就確認是那兩個失蹤的學生。他氣得頭發上指,目眥儘裂,一掌拍在桌子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些狗日的!”
他站起身,雙手抱拳。
對於王三這樣“對吃、喝、嫖、賭都很精通,每天早上茶館是必去的,吃罷頭湯麵再泡壺茶與人聊聊天。到了下午就去泡澡堂,謂之‘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到了晚上去戲院聽戲或是去賭館玩兩把也有去妓窯嫖娼”的人,能有這樣的勇氣和覺悟,他由衷地對王三表示尊敬。
王三擺擺手:“你不用謝我,隻是碰巧失蹤的王東東是我的遠房親戚罷了。”他恨恨地說:“我也是中國人,我也看不慣這幫日本人的胡作非為!”
照片上的井原,給李玉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玉龍說:“你認識照片裡的人嗎?”
王三臉有得色:“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人,茶館王三是白叫的嗎?”
真是柳暗花明,老天有眼。李玉龍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正要詳細詢問,忽然,有人敲門進來,說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李玉龍主任馬上出去處理一下,李玉龍請王三稍坐片刻,他去去就回來。
他處理完之後,順便去給主編簡單彙報了一下,主編很重視,和他一起來到辦公室,準備見見王三,王三卻沒有在辦公室,他忽然不見了,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些相片。
王三是不是去廁所了?李玉龍去廁所尋找,卻沒有人,問外麵的同事,說就在他去主編辦公室的時候,有兩個人進來,王三就和這兩個人急匆匆地一起走了。李玉龍立刻追了出去,卻已經遲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一輛車從報社門口絕塵而去。
王三就這樣消失了。
家人、朋友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李玉龍和紅隊的隊員四處打探,均無所獲。為了見幾個線人,為了查找王三下落,獲得他手裡的相片作為證據,李玉龍穿梭行走在法租界、英美租界、華界等大半個上海,他坐著叮叮當當的有軌電車,走過蘇州河上的外白渡橋。
一路上,閃耀著霓虹燈光的酒吧與賭場,戴著藤帽打著綁腿的安南巡捕,麵貌黝黑、佩戴著“三道頭”的紅頭阿三,西裝革履、趾高氣揚的各國洋人,一口流利外語的金絲眼鏡買辦,牽著寵物狗的摩登女郎,走街串巷的黃包車夫,賣白蘭花和梨膏糖的乾瘦小販,廣播裡放送的昆曲和京劇,用“標準石油”鐵皮桶搭建的閘北棚戶屋,衣衫襤褸、偷偷剝樹皮充饑的鄉下乞丐,麵黃肌瘦、神色黯淡的大煙鬼……
深思之下,他向烏鴉發出了見麵的信息,他們一直單線聯係。
他在當天的尋人啟示裡“提供線索者必當重酬為謝”一句後麵加上了:“心急期盼,明月為證!”
——心急,就是非常緊急。明月,就是約定明天月上枝頭時,老地方見。這是他們事先的約定。
他對烏鴉非常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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