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一臉嚴肅,不容置疑,七叔不得不聽從,他劃燃洋火,點亮了馬燈,然後和她一起查看:“這裡堆放的是我們新收的高糧,夫人為什麼要查看這裡呢?”
“當然有原因,當然有跡可尋,如同下雨前螞蟻會搬家,燕子會飛低。這個倉庫放的是棉紗、豬鬃等緊缺物資,唯獨這個角落放了一堆高糧,你不覺得奇怪嗎?”她淡淡地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地沒有一口窖池,放高糧做什麼?況且釀酒,並不隻有高糧一種配方,一種穀物。”
七叔沒有說話,他忽然咳嗽了一下,輕聲說:“開吧。”
那堆高粱開始旋轉,然後袁文腳下就出現了一個地下通道。七叔說:“這個地方,隻能從裡麵打開,外麵是沒有鑰匙的。”
“那麼,你提著一串鑰匙做什麼?”
七叔沒有解釋,通道下麵一片漆黑,陰森,看不到人,裡麵又是怎麼聽到他的指令的?七叔提著馬燈,率先拾級而下。他的聲音如同地獄鬼魂的飄蕩:“裡麵有機關,你跟著我,不要亂走,更不要碰任何東西。”
順著蜿蜒陡立的石階往下,第二十七梯之後,通道趨於平緩,通道很長,卻不氣悶,空氣很新鮮,在流動,顯然有通風口,袁文來糟坊這麼久了,已經很熟悉了,她將宅院構造、建築在心裡仔細想了一下,卻想不出通風口在什麼地方。
七叔的身影在昏暗的馬燈下,拉得很長,她緊跟著七叔的背影,亦步亦趨,不敢絲毫大意。
台階到底之後,再平直走到第一百三十八步的時候,通道到了儘頭。儘頭有一扇鐵門,七叔拿手裡的其中兩把鑰匙,打開了鐵門。
袁文很奇怪,地下通道的門是怎麼從裡麵打開的?為什麼這道門卻要鑰匙?
鐵門一開,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藏酒洞呈現在麵前。
這是一個經過改造的天然溶洞,兩旁如兵馬俑般整齊排列著一壇壇的酒,一個個密封的老陶壇均有歲月的黴斑,七叔停了下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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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貯放酒的?”
“是的。”七叔說:“這裡貯藏的酒,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原酒,有的比我的歲數還要老。整個糟坊的精華,就在此地。”
遠處有些許的燈光,地窖洞中仿佛天邊那麼遙遠而不真實。
七叔說:“我們回去吧。”
袁文淡淡地說:“前麵還沒有看到。”
七叔顯然不希望她看到,又重複一句:“你真的要看?”
“是的。”
七叔提燈又行。
袁文一邊走,一邊暗記,兩邊的酒壇排列整齊,很容易計數,走到遠處的燈火處,一共有1738壇。這個數字居然和溫政的四門六缸豪華彆克轎車的銅牌號一樣。
難道這是巧合?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燈火處有一扇木門,虛掩著,七叔歎了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門裡有一個房間,有一床、一桌、一椅、一燈,一酒杯、一茶壺、一火爐。
床上躺著一個人,麵容枯槁,毫無表情,臉色蒼白駭人如白紙。
這個人赫然是老張!
那個和溫政一起離開了很久的夥計老張。
老張的右手已經被人赫然砍斷,手已經和他的身體彆離。這是他拿鬼頭刀的手,這是劊子手用來砍死刑犯的手,這是對老張來說最珍貴的手。
這隻手裡的刀,殺過不少日本浪人。
袁文驚駭得幾乎叫了出來。
老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一個人受重傷回來?溫政和王昂呢?她關心溫政的生死,心神飄蕩之下急步上前,一不小心,手肘碰倒了桌子上的酒杯,酒溢出,然後,她就嗅到了淡淡的酒香,清淡的如同初戀的青蔥氣息,然後,恍恍惚惚中,她就暈了過去。
“給你說過不要碰任何東西,唉,你還是不聽。”七叔歎了一口氣,這是她迷迷糊糊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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