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金九說:“因為很多人都認為我是韓奸。”
溫政笑了,這是他聽到最好的回答。
在這亂世,人言之可畏,人心之不可測,做事的忍辱負重,都是一樣的。
金九在上海多年,擔任過臨時政府警務局長、內務總長,當然聽得懂漢語:“劉先生的意見,也是我們大韓民國臨時政府的想法。”
“你們要我做什麼?”
“我們需要一張進入公園的通行證。”
“隻要一張?”
“是的。”
“為什麼找到我?”
“因為我們找了很多人,試了很多辦法,都沒用。”
“你們是病急亂投醫。”
“是的。”
這幾天領事館的人匆匆忙忙,原來影佑武官、南子等特高課的人去布置虹口公園的安檢了。溫政想通了這一點,問題是,連他都被避開了,他到哪裡去弄這個通行證?
他想到了袁文。
彭北秋知道第一個“唐”字意味著什麼,複興社高層及至核心部門中,姓唐的隻有一個人,毫無疑問,指向的就是唐副處長。
他看到這個字的時候,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極度震驚。
如果這個字一公開,那麼,血腥的清洗就將開始,以戴老板雷厲風行的手段,不僅唐副處長會因共諜罪下台,甚至處決,而且凡是唐副處長的人,都會麵臨被清理。
彭北秋認為有兩種可能,讓他不得不謹慎:
一種可能就是,黎明是帶著任務來的,是來反間的。他事先在監獄裡隱藏身份,在關鍵時刻才變節,就是為了供出“鯨落”,就是為了讓複興社查一個很可能並不存在的臥底,讓複興社內亂、內鬥,最後中共坐收漁人之利。
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黎明變節之後,所供出來的中共人員沒有一個重要人物被逮捕就是證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在特工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土壤中,這個諜中諜的反間計劃一旦發酵,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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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站長敢監視他,但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監聽戴老板。他應當不知道鯨落。
很可能戴老板給他某種暗示,如同給彭北秋暗示一樣,讓其心領神會而不著痕跡。
這就有了另一種可能,就是戴老板在單獨和黎明談話的過程中,兩人達成了某種交易,讓黎明將“唐”字泄露給他,借他之手,打擊唐副處長這個政敵。
那麼,千裡迢迢將他從東北調來,又讓他擔任唐副處長的秘書,就解釋得通了。
因為他長年遠在北方,和總部的人沒有直接利益衝突,他調查的情況,他說的話,大家會聽,會相信。又有誰見過秘書舉報老大的?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正因為此,可以堵住委座、二陳兄弟、調查科徐主任等人的嘴巴。
如果事後查出真偽,那麼,他就會作為替罪羊拋出,成為大清洗的最後一滴血。
而且,僅憑借一個“唐”字,也不能說明唐副處長就一定是鯨落,唐副處長會出手反擊,他的背後同樣有高層,但有一點,在狼與狼之間的鬥爭中,他們無論如何撕咬,對羊的態度是一樣的。
一束光照進了房間,房間裡的肮臟齷齪被顯現,這束光便有了罪。彭北秋意識到,他已經深深地卷入進來了,稍一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他就是那一頭羊,那一束微光。
在查看檔案的時候,在標明“機密”的一份檔案中,彭北秋曾看到自己的檔案,戴老板在上麵有一句評語:才堪大用。
當時,他是很感動的,大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此刻,他的背心卻已被冷汗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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