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攤牌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隻製裁了馬紹武,沒有製裁陳泊林啊。”溫政對李玉龍說:“很奇怪。”
李玉龍說:“我與天津的地下黨聯係了,他們也沒有製裁陳泊林,更沒有到南京去刺殺他。”
這是一座千年古刹,寺中數十株烏柏樹,香火繚繞,信徒眾多。兩人手裡拿著香,混在信徒中,溫政說:“南京畢竟是國民政府首都,北方局的同誌們有什麼大的動作,一定會提前報告中央的,我們也是一無所知。不知道是什麼組織,什麼人去刺殺的。”
“這個重要嗎?”
“非常重要。”
李玉龍不以為然地說:“反正死的都是複興社的人,彆人幫我們製裁,也是好事吧。”
“我們要尊重敵人的愚蠢,但我們不能認為敵人是愚蠢的,他們很多時候,比我們更狡詐,更會算計。製裁馬紹武,是複仇,更是威懾,敵人多數人內心其實都明白血債太多,都怕被製裁,這會讓上海的霄小不敢再過於明目張膽,至少有畏懼。”
“而陳泊林是天津站站長,完全可以在天津製裁,為什麼要去金陵下手呢?這樣會驚動國民黨高層,這不正常嘛。”
“你是說,有人故意往我們身上帶火?”
“是的。”溫政說:“我不希望複興社、調查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紅隊身上。”
“我們要怎麼做?”
“我們目前最大有任務,就是潛伏,等待指示。”
李玉龍鄭重地點點頭,他深知肩上的責任:“王庸同誌臨走時,讓我們保護好你和你的家人,聽你指揮。”
“保護有很多種,貼身保護是一種,主動出擊,是另一種。”溫政說:“你們部分紅隊隊員,要做好主動出擊的準備。”
他說:“下一步,紅隊要製裁的人,是一塊最能啃的骨頭,這個人就是黎明。”
聽到“黎明”這個名字,李玉龍的瞳孔幾乎收縮。他太熟悉這個人了。他抬頭看天,天色陰沉,烏雲壓頂,他喃喃地說:“奶奶的,又要下雨了,今年雨水真多啊。”
溫政讓李玉龍在《申報》連續發表文章,譴責綁架活動,又請包偉介紹案情,再讓失蹤者家屬召開記者會,聲討綁匪,很快,上升到了上海灘民眾最為關注的案子。
一時輿情洶湧。
溫政出名之前,長期遊走於江湖,看慣世間冷暖,他對人情世故,江湖是非的把握,可謂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也是他事業越做越大的一個重要原因。
中國社會,原本就是一個人情社會,參不透這個道理,就很難有大的作為。
已經有撕票的消息傳來,綁匪急了。
這個時候,不能心軟,不能妥協。溫政讓劉君冊找到英美公共租界工部局、法租界公董局商談施壓,多管齊下。國民政府很快跟進,這些被綁者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造成幾乎人人自危,人人喊打。
溫政獨自來到了安西公館。
這裡已經比井原公館升級了,成為了憲兵隊的上級,安西聽到溫政獨自前來,有些驚訝,立刻在三樓接見了他。
“溫課長一個人?”
“是的。”
“好膽識!”安西說:“我這裡還沒有一個中國人敢獨自前來。”
“我這不來了嘛。”溫政笑了笑:“這裡是中國人的地盤,我們為什麼不能來?”
安西陰陰地笑了笑:“你來有何貴乾?”
“我來要人。”
“誰?”
“那些被綁架的人。”
“你走錯地方了。我這裡沒有這些人。”
“有,就在這裡的地下室。”
“你肯定?”
“當然。”其實,溫政並沒親見,但他的表情卻很肯定:“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安西翻了翻白多黑少的盲眼,他雖然看不到溫政的表情,卻聽到溫政聲音中的自信,他在想,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是怎麼泄露的。
溫政卻盯著安西,從安西微微尷尬的表情中,他知道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
這就是能看見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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