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彭北秋看了一下最新的報紙,心裡“咯噔”一下。上麵報道戰爭的新聞,讓兩人對食物都沒有了興趣。
晚飯後的客廳浸在橘黃色的燈光裡,彭北秋靠在沙發上,手裡捏著個沒點燃的煙。
他沒有心思抽煙。他坐一會,就準備離開。
她依偎在他懷裡。
彭北秋和她聊起了東北往事,他從來沒有和妻子文莉談起過自己的工作,卻和長女談了很多,雖然他刻意隱瞞了一些信息,但生死邊緣的細節仍然深深地震撼了她。
“那年在漠河,零下三十七度。”他聲音帶著點沙啞,像被北風磨過:“雪沒到膝蓋,我們五個人困在林子裡,就靠懷裡那點乾糧撐著。”
他工作像個密不透風的鐵盒子,可此刻,這個鐵盒子在她麵前裂開了條縫。
“有個後生,剛二十出頭,”彭北秋的指關節在煙盒上輕輕磕了磕:“腳凍得發紫,還硬撐著說沒事。後來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雪地裡笑,說早知道這麼遭罪,當初就該聽他媽的,在家娶個媳婦生娃。”
她問:“這後生後來怎麼樣了?”
他的喉結滾了滾,燈光在他眼底投下片深不見底的陰影。他想起這個後生背上那些蜿蜒的傷疤像條沉默的蛇。
“日本憲兵追上來了。”他說:“都死了,五個人,隻有我一個活下來。”
她黯然失色。
“有次在山裡頭,遇上熊瞎子。”
他又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彆人的事:“我當時手裡就根撬棍,隻能跟它對峙。那畜生呼出來的氣都是腥的,噴在我臉上,我能看見它牙上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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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緊了手,指尖泛白。“最後怎麼脫身的?”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彭北秋笑了笑,把煙盒塞回口袋:“說這些乾啥,都過去了。”
他忽然明白有些事,他沒法跟文莉說——那些浸在雪水裡的疼痛,那些直麵生死的恐懼,太沉了,他舍不得讓枕邊人分擔,卻願意在長女麵前,漏出一點點嶙峋的棱角。
沈培一直在炒房。
那時市場已經疲軟,房價暴跌。
戰爭爆發,她最終沒賺沒虧。等於這幾年“什麼都仿佛沒有發生”。
“沒有人跟我開價的時候我就比較慌了。”她補充道:“都沒有任何人願意開價,這件事情就是很可怕的。”
這是她炒房,對彭北秋說的心得。她同時說了另一個心得,就是不在乎處女。
她認為,一切都有價錢。
她說:“這事兒跟穿沒穿過的衣服、用沒用過的筆沒區彆,重要的是合不合身,順不順手。”
“而且啊。”她頓了頓:“這世上哪有什麼不能衡量的東西?”
“你以為的珍貴、獨特,說白了,不過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價錢。處女膜能標價,真心能標價,就連此刻你心裡這點驚訝,若是有人肯出夠籌碼,你未必不肯演給我看。”
她輕飄飄丟下一句:“彆琢磨了,你和我本身就是一場標價明確的相逢。”
最後,她說:“我就是一個蕩婦。”
“有淫婦必有奸夫,你就是一個奸夫,好不到哪裡去。”
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就是一對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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