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秘書示意陳算光給眾人一一敬酒,他給大家說,陳算光父親和他是世交,希望眾人有機會照看一下。
眾人紛紛答應。
漸漸的談到了時局,章汐子拍桌大罵,罵當局,罵東北軍,罵那個狗日的敗家子。
真的是狗日的。
一個人,一個組織,一家,一家族,一村,一城,首先做的就是能擔當,能扛事。扛不住事,一家一國天上掉下來給你,你也會國破家亡。
那個人不能扛事。
在熱河,東北軍又是不戰而退。
熱河一丟,整個華北門戶大開,日軍長驅直入,百姓遭殃。章汐子越說越氣,端起酒杯猛灌一口,眼眶都紅了。
他說自己在東北有老宅,有祖墳,如今全都成了敵占區。一腔熱血全被冷水澆滅。
他拍著桌子說,再這樣下去,國家完了,民族完了。
他猛地站起身,聲音嘶啞,眼裡布滿血絲,說這些話時拳頭攥得咯咯響。
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桌上,發出輕微的嘀嗒聲。
眾人沉默。
熊次長臉色難看,坐立不安。
章汐子也突然沉默下來,拿起酒壺為自己滿上一杯,手微微顫抖。他苦笑著,低聲說,自己其實早就不抱什麼希望了,隻是每次想到東北的親人,心裡就像被人狠狠紮了一刀。
他喃喃道,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樣,是不是也被日本人欺負得抬不起頭。
他說:清軍入關和日本侵華有什麼區彆?
清軍入關是要改朝換代,日本侵華是要亡國滅種。
滿清是來當中國皇帝的,而鬼子是要讓中國人拜日本天皇。
他說這些話時,聲音已經沒有了憤怒,隻剩下無儘的疲憊和深深的無力感。
窗外的風呼嘯著,仿佛回應著他內心的悲愴。
“喝酒,喝酒,我們不談時政。”趙秘書招呼大家。
眾人繼續喝酒。
彭北秋覺得今晚這個飯局,有點怪怪的,趙秘書為什麼要帶章汐子這樣說話不留情麵的老學者?他為什麼提煙土的事?為什麼要帶一個商人?又安排了一個軍界的重量級人物?
聚會的人是趙秘書安排的。
飯局買單的人,卻是一直幫大家倒酒的商人趙孟全。
“目前很多人對前途失去了信心,覺得已經窮水儘,走投無路。”熊次長說:“其實,我們是走投有路。”
“此話怎講?”章汐子說:“請明示。”
“我們正在和德國政府接洽,按德國顧問建議,我們向德國出口鎢砂,作為交換,準備購買、列裝60個德械師,接受德國顧問係統訓練與指導。”
熊次長看了看彭北秋:“大力推動的人中,就包括你原來的上司,現在國民政府駐德國的唐副武官。”
這是一年多來,彭北秋第一次聽到唐副書記的事情。
眾人無不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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