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後,當彭北秋綁著繃帶出現在區裡,全區人員站立敬禮、夾道歡迎,隨後掌聲經久不息。
陳泊林顫聲說道:“你回來了,就好。”
彭北秋微微一笑,抬手敬禮,動作雖遲緩卻堅定。掌聲中,彭北秋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熟悉的臉。
他停在陳算光身上:“聽說你結婚了?”
“是的。”
“這麼快,也沒讓我喝喜酒。”
陳算光說:“乾我們這一行,經曆了無數生死,所以,當我和白瑾決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想到,儘快結婚。”
白瑾在旁邊紅著臉說:“我希望,能給他生一個孩子。”
彭北秋有一點淡淡的失落,亦如釋重負。
袁文又做了個夢。
夢醒,她發覺枕邊落著一片乾枯櫻花,脈絡間仍存體溫。她輕輕拈起那片櫻花,指腹摩挲著乾枯的紋路,仿佛觸到了某個隱秘的開關。
記憶如潮水漫回。
昨夜夢中,她亦站在櫻雨裡,卻不再是旁觀者,而是被那目光灼燒著,步步逼近直至相擁。空氣中浮動著潮濕的茶香與未言明的情愫。
窗外雨聲漸密。
雨滴往往帶著欲望的氣息。玻璃上的雨珠在慢鏡頭裡蔓延,就像銀蛇在悄無聲息地爬行。
當你對伴侶基於第六感懷疑的時候,我很遺憾的告訴你:這是真的。
這是沈培對袁文說的。
她說,老唐有二太太之後,雖然沒有說,但她立刻就察覺到了。
她說,佛洛依德說男女兩個人在床上做愛,其實是4個人在做愛,男人想著另外一個女人,女人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她說,身居高位,雙手不沾陽春水,看到的自然儘是浮華春夢。如果你身份卑微,入眼卻儘是燈火闌珊,那你不是眼瞎了,而是心瞎了。
她說,女人什麼本事都可以沒有,但是,看男人一定不能眼瞎了。眼瞎了,就什麼都完了。
男人呢,就怕心被狗吃了。
最後,她說,還是狗忠誠,因為很多男人還不如狗。
蔣在1933年4月6日於南昌向“剿匪”各將領發出的手令中提到:“如再有偷生怕死、侈言抗日、不知廉恥者,立斬無赦”。
此時,離熱河全境陷落,僅有十多天時間。
所以,當陳算光看到這個手令的抄本之後,破口大罵。
正好被朱愚聽到了。
朱愚是來上海區甄彆的。唐副武官從下船到外交部駐地,這一段路的安全是區裡負責的。路上遇到了炸彈、襲擊、槍擊,說明情報泄密了。
線路是陳泊林親自設計、製定的。
他有重大嫌疑。李隊長、王興發等這些知情者、指揮、參與者均有嫌疑。
折騰了近一個多月,一無所獲。所以,朱愚特彆想抓住一個替罪羊。陳算光還是太年輕,投到槍口上來了,公然罵委座的“攘外必先安內”這一國策,這還得了。
她正在等一個機會。
她立刻先將陳算光關禁閉,無論彭北秋如何求情,均不行。並揚言要將陳算光以“同情蘇區分子、妄言抗日”的罪名,送交總部軍事法庭治罪。
彭北秋急了,對朱愚拍了桌子。
他極少如此失態,尤其在總部的實權人物麵前。在官場,這是大忌諱。是要得罪人的,以後朱愚會記恨他的。
但是,他不忍心。
如果送交總部,陳算光這一生就完了。罵委座可不是小事,以戴老板嚴厲的性格、凶狠的為人,以複興社的紀律,大概率是要槍斃的。
不死也要關很多年。
陳泊林等幾人在旁邊乾著急,因為他們均是嫌疑人,此刻說不上話。
白瑾急得在辦公室給彭北秋下跪,讓他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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