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0、血月、風魔、封印
月光被割裂成碎影,映出一張由樹皮拚湊的猙獰麵孔,眼窩深處幽火跳動。
他開口時,木紋裂開如唇:“三十年前你師父封我於此根下,可還記得那孩子的血澆灌了這棵樹?”
袁文說:“我知你怨,可那孩子是自願獻祭,為鎮此地煞氣。”
樹影晃動,幽火明滅不定,“自願?那是我兒子,你騙我,也騙自己……今日血月,陰極陽生,封印當破!”
話音落,根須破土而出,如黑蛇疾射而來。
一位滿頭銀發、須眉皆白的老者忽然出現在房間裡。丹波和千代也一同出現。
這老者就是熒火一直在等的風魔小太郎。
他佝僂著背脊,身形彎曲得如同一株曆經風霜的老樹,布滿皺紋的麵容就像一張泛黃的老地圖,每一條深深的溝壑都鐫刻著邪惡印記,眼角下垂的皺紋,灰白的胡須稀疏地掛在消瘦的下巴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糜爛的氣息。
“可惜,你師父飛鳥上忍死了,我找不到她報仇了。”風魔盯著袁文:“我隻有拿你來代替了。”
三十年前,飛鳥上忍將風魔封印在此樹下,然後讓吳媽買下這個房子。
飛鳥是袁文的師父,吳媽是袁文的奶媽,而這個房子是吳媽給王昂準備的新房。
這一切是不是一個宿命?
風魔、丹波、千代呈扇形將袁文圍住。王昂極虛弱,袁文隻有一個人,她該怎麼辦?
袁文卻在笑。
她笑的時候,是先從眼睛笑,然後慢慢擴散到臉部,那笑容透著幾分詭異與從容,笑得幾個人都懵了。
風魔沉聲問:“你笑什麼?”
“我笑我自己。”袁文說:“我笑這局本就是死局,笑你們看不透,也笑自己早已無路可退。”
風魔說:“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居然還能笑出聲來?”
她笑了笑:“可是,正因無路,心反而靜了。”
風魔盯著她。
“你以為我師父飛鳥上忍沒有留下的後手?三十年前她就料到有今日。她傳我血月鎮魂印,借助今日血月之力,壓製你。”
風魔大笑:“那個死了的老東西,我倒要看看她留下了什麼。”
病故前,飛鳥曾經給袁文說:“對付風魔其實並不難。”
“他的弱點是什麼?”
“就是火。隻要放把火把樹燒了,他的根就死了,他的命也就沒有了。”
“可是,他雖然封印在樹根下,一旦解除,沒有人能靠近那樹。”
“風魔多疑,卻複仇心切。”飛鳥說:“你隻要把他誘離大樹,你的機會就來了。”
“我要怎麼誘離呢?”
“就是你最弱的時候。”飛鳥說:“這個時候,他就會進屋。”
“明白了,我最弱的時候,反而也是我最強大的時候。”
“是的。”
風又起。
落葉在樹下打轉,像命運的輪回,終又回到原點。
風魔猛然醒悟,大喝:“丹波、千代快去守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