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六、完璧
“完璧歸趙。”
果然,這個周末,趙孟全就來拜訪了,這是他見麵後,對長女說的第一句話。
“謝謝趙先生,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你不用感謝我。”趙孟全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長女:“你隻要把你的‘完璧’交給彭區長就可以了。”
這個“完璧”說的一語雙關,長女臉一下紅了。
彭北秋笑了,笑得很愉快:“她確實是完璧歸趙。”
長女嬌嗔,捶了他一下。
彭北秋大笑:“趙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周末沒有回南京?”
“我當然知道。”趙孟全說:“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彭北秋微微一怔,隨即又大笑起來:“趙先生這比喻倒是新奇,不過,你既然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那可知我此刻在想什麼?”
趙孟全也笑了,他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看穿人心:“彭區長此刻想的,無非是風花秋月。”
彭北秋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趙先生果然聰明過人。”
1642年伽利略去世,1643年牛頓出生,1644年清軍入關。
人們常說,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最可悲的是,最先被埋住的,往往不是那幾片引發雪崩的。
青磚灰瓦,偌大的將軍府顯得很空蕩。
彭北秋和長女帶趙孟全參觀將軍府,趙孟全說:“你彆說,我還真沒有仔細參觀過。”
“我也沒有,我隻看過一部分。”彭北秋說:“你送的禮太大了,你隨時可以拿回去?”
趙孟全笑了:“已經送出去了,已經不是完璧了,怎麼還能歸趙?”
正好他也姓趙。
早春的風帶著暖意,卻吹不散將軍府後院的沉鬱。不知不覺,三人走到那株古銀杏樹下。
趙孟全站在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柏下,指尖撫過粗糙如鱗的樹皮。亭亭如蓋,濃蔭蔽日。
彭北秋目光落在柏樹枝椏間。新抽的嫩芽是淺淺的綠,襯著深綠的老葉,倒也生機盎然。隻是這生機,似乎總也透不進他心頭的那片陰霾。
長女說:“我從小就看著這樹,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生機勃勃。”
一陣風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她的話。
趙孟全忽然說:“彭區長,將軍府的安保做的不錯啊。”
彭北秋笑而不語。
“我沒有見到幾個人,可是,如果沒有你們帶路,此刻我恐怕已經屍首異處了。”
“趙先生說笑了。”
趙孟全搖了搖頭,神情變得嚴肅:“我可沒有說笑。這地方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殺機。若非有你們引路,我怕是連大門都進不了。”
彭北秋微微挑眉,語氣淡然卻帶著幾分試探:“趙先生果然敏銳,不過既然來了,不如再多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些什麼有趣的東西。”
趙孟全盯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彭區長,你這是在考驗我呢,還是想告訴我什麼?”
長女插話道:“趙先生,您彆介意,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喜歡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