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城外。
人頭如海,寒芒似浪,齊頭並進的腳步宛如擂動的戰鼓。
轟!轟!轟!
五十萬長矛大軍在延州城東門外徐徐壓了上去,宛如烏雲一般一眼難以看到儘頭。
“啊……”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唐軍哇……”
“這不是真的。這肯定不是真的。”
“哪裡會有這麼多人!?”
“唐軍全都來了嗎?”
東麵城牆上守禦的延州士卒滿是驚恐,所有人望著外麵黑壓壓看不到邊界的大軍,全身都是顫抖。
恐懼、害怕……
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但是現在隻是看著外麵如海浪一樣欺上來的唐軍,他們徹底的怕了。
這仗還怎麼打?
城裡麵一共才一萬餘人,就算是加上滿城的青壯,也擋不住外麵的唐軍。
怎麼辦?
所有士卒的眼中都是驚恐。
沒有人想死。
他們也不例外。
若是隻有幾萬人,他們依靠腳下的城池,還有一戰的勇氣,但是現在?
僅僅隻是想一想,這些士卒的心頭就猛的一顫。
城池外麵。
矛威麵無表情的盯著前方城池,銳利的目光讓他即便是隔著兩裡多的距離,仍舊能夠清楚的看清楚城頭上慌亂起來的士卒。
下一秒,眼見前排大軍已經步入了延州城外一裡之地,矛威手中的長矛一抬,高喝一聲:
“止!”
轟!
原本如海浪欺上去的大軍瞬間停留在了原地,腳步聲戛然而止,隻有一縷縷的煙塵不斷翻滾,宛如緩緩揭開的畫布,將更多更多的長矛兵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城頭上的延州士卒望著那越來越多顯露出來的高大身影,以及那如林一樣密集的、看不到邊界的長矛,全部癱軟在了地上。
“人?全都是人。更多的人。”
“完啦!延州城完啦。”
“我們死定啦!嗚嗚嗚……”
“打不了,根本打不了。”
一聲聲尖叫聲響徹城頭,所有正在東城牆上守禦的士卒瞬間崩潰。
人過一萬,無邊無沿。
人過十萬,徹地連天。
此刻,延州士卒的眼中,城外的唐軍多的數都數不清,天和地的界線在這一刻都徹底消失,有的隻有那無儘的黑色。
宛如黑潮。
淹沒了城外的荒野,淹沒了城外的森林,淹沒了城外的高山。
“啊!!!”
……
延州城內。
梁洪在一群親兵牙將的陪同下,騎著高頭大馬,風風火火的向著城東方向趕去。
正當一行人疾馳到了延州城中心位置處。
“報,報,報——”
一匹快馬疾衝而來,人都還沒有奔到梁洪麵前,馬上的人就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
“人,都是人,到處都是人,唐軍,唐軍多的數不清,數不清哇!”
前來報信的人麵孔扭曲,吼到最後聲音都啞了,恐懼的情緒無處安放。
啪!
一馬鞭猛的將其戰馬抽的驟然一停,梁洪猙獰著臉龐,暴虐道:
“給我好好說,到底多少人,從哪裡來的?”
報信的人聲嘶力竭的說道:“東麵,太多啦,數不清,數不過來哇。他們、他們把延州城包圍啦。”
東麵!
數都數不清?
還包圍?!
說的什麼胡話!!!
“蠢貨!”梁洪暴怒無比,一鞭子就將那報信之人給抽翻下了馬背,指著他罵道:“什麼多的數不清。全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