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
“真的是皇帝說的？”
“消息是官府發的嗎？”
嘩啦啦的宛如潮水一般，原本在堂外麵的人也都一下子湧了進來，頓時將原本寬闊的大堂都顯得擁擠了起來。
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些了，所有人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大堂中間那幾名韋氏青壯。
為首的那名韋氏族人，約莫三十五六歲，烏黑的頭發裡麵有著不少的白絲，皮膚粗糙的與農人沒有兩樣，麵對眾人的詢問，反倒是一臉鎮定的說道：
“這消息千真萬確。是我們從府衙那裡看到的，外麵早都已經傳遍了。”
“上麵不止說了這些，陛下更是說山民若是有意願下山，則可由朝廷妥善安置往高句麗三國舊地，分配平地上的耕地，每人一樣可以分百畝口分田，五十畝永業田。”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裡的韋氏族人全都嘩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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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真的！”
“山民都分田地？我的天，這？這。這！”
“百畝口分田，這隻要肯下力氣，就不怕挨餓。”
“這要是去林邑國種那水稻，一年三熟，這下來，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裡，堂內絕大部分的韋氏族人都心動了起來，一個個眼神閃爍，已經在心裡麵謀劃衡量了起來。
那名黝黑青年見此一幕，頓時開口勸解道：“林邑國再好，可遠在千裡之外，聽聞還有瘴氣，生民多艱哇。”
“況且離開了京城，離開了關中，沒有了韋氏照拂，日子可不那麼好過。”
“幾位兄長，你們真的就考慮清楚了嗎？可彆被人三言兩語給哄騙了，外麵的日子可不是公文上說的那麼好。”
“弟這一段時間來在鄉裡教書，可是吃夠了苦頭，每時每刻不想回歸家族。”
“更何況人離鄉賤，去了那裡隻會忍受周圍人的冷眼，有吃不完的苦頭，兄長們切莫一時糊塗哇。”
他一臉的真切，心頭更是為了幾位族兄著急，頭上汗水都急出來了，也適當的打斷了一部分搖擺的心思。
但是那幾名最先開口的青壯年臉上卻無所動搖，為首的那人更是一臉堅決的說道：
“我們都考慮的很清楚了。”
“林邑國即將被滅，以後就是大唐的林邑州，我們去了並不會遭受夷人冷眼，沒有夷人敢給我們冷眼。”
“況且，陛下早就已經說過，這天下最大的法就是大唐的律法，也不會有人明犯唐律，安全有的是保證。”
“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靠著族裡分下來的那些田地，根本就不足以養活一家老小，還不如去林邑國拚一拚。”
一句話說完，整個大堂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正此時，一道蒼老且沉重的話語聲從大堂裡麵傳來：“既然考慮清楚了，那你們就去吧。”
“族長？”所有人齊齊看向了上首，看向了韋氏族長。
韋氏族長目光平靜的看著下麵的人，沉聲道：“但凡有想去的，都可以跟隨他們一起去，人多也可以相互照應。”
“這也是為了韋氏好，日後除了京城韋氏，亦有林邑韋氏。”
說話的同時間，韋氏族長心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疲憊。
就算是不同意又能怎樣？
人心已經散了，強行扭在一起，隻會埋下禍根。
韋氏族長心裡十分清楚，世家分崩離析雖然還太遠，但是已經徹底不複從前，從上次開海貿易開始，人心就已經不在是一股繩了。
世家拗不過人心，更拗不過天下大勢，更加拗不過皇宮裡麵的那位皇帝！
今日若是阻止，焉知明日會不會刀兵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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