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淩晨,我握著放大鏡反複端詳那封泛黃的信件。信紙邊緣焦痕蜿蜒,像條垂死的蛇,第七頁卻不翼而飛。窗外風雪呼嘯,我想起祖父臨終前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喉間發出氣若遊絲的呢喃:“彆信第七頁……”
作為古董修複師,我見過太多殘破的古籍,但這封來自1943年的密信,卻讓我不寒而栗。信的前六頁記載著某次秘密行動,字跡工整有力,可翻到本該是第七頁的位置,隻有一道整齊的切口。祖父是當年行動的參與者,檔案卻顯示他在行動結束後離奇失蹤,直到三十年後才被發現死在郊外小屋,身旁正是這封殘缺的信。
我決定循著信中的線索追查。第一頁提到的“白鬆巷17號”,如今已是家舊書店。當我推開店門,門鈴發出詭異的嗡鳴。店主是個獨眼老人,他盯著我手中的複印件,瞳孔驟然收縮:“你不該來這裡。”
深夜,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門縫塞進一張字條,潦草的字跡寫著:“明早六點,城西廢車場。”廢車場裡鏽跡斑斑的車廂上,歪歪扭扭畫著與信件相同的符號。突然,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我轉身隻看見一個黑影閃過。
回到工作室,我發現密信複印件不翼而飛。抽屜裡卻多了張老照片,照片上祖父和幾個穿軍裝的人站在一棟建築前,背景牆上隱約可見“第七實驗室”字樣。更詭異的是,照片右下角有個模糊的人影,身形竟與我有幾分相似。
隨著調查深入,越來越多的線索指向祖父當年參與的“第七計劃”。有人匿名寄來一盤錄音帶,沙沙的雜音中,傳來祖父顫抖的聲音:“他們在製造……不可控的東西……第七頁是……”錄音戛然而止。
就在我離真相一步之遙時,一場大火燒毀了工作室。火光中,我仿佛看見祖父的身影在烈焰中若隱若現,他手中似乎還拿著那缺失的第七頁。當消防員將我救出時,我在廢墟中發現一塊燒得變形的金屬片,上麵刻著一串數字——正是我生日。
警方調查後認定是電路故障引發火災,但我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我開始整理祖父留下的所有遺物,在一本舊日記裡,我發現了祖父最後的筆跡:“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這些,說明第七頁的秘密已經開始蔓延。記住,有些真相,還是永遠封存的好。”
然而,我已經無法停下。我順著金屬片上的數字,找到了一處地下密室。密室裡擺滿了實驗器材,牆上貼著密密麻麻的照片,都是不同年代的人,麵容與我有幾分相似。在密室中央的保險箱裡,我終於找到了那缺失的第七頁。
紙上隻有一行用血寫的字:“我們在複製自己,而你,是第77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我回頭,看見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正舉著槍對準我……
槍口的冷光映出對方眼底翻湧的複雜情緒,那目光像麵扭曲的鏡子,讓我在恐懼中看清自己慘白的臉色。他的喉結滾動兩下,突然將槍扔在地上,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響在密閉空間炸開:“你終於來了。”
“你是誰?”我後退半步,後背撞上冰冷的鐵櫃。牆上的照片仿佛活過來般,無數個“我”的眼睛同時聚焦在我們身上。
“我是第76號。”他彎腰撿起槍,用槍口輕點太陽穴,“本該在你之前銷毀的殘次品。”他扯開衣領,脖頸處蜿蜒的淡紫色紋路如同寄生的藤蔓,“這些痕跡會在30歲那天吞噬我們,祖父沒告訴你嗎?”
記憶突然閃回祖父臨終前布滿老年斑的脖頸——那裡竟也藏著若隱若現的紫色痕跡。我摸到口袋裡那張燒變形的金屬片,突然明白上麵的數字不是生日,而是我的編號。
“第七計劃根本不是什麼秘密行動,”他踢翻腳邊的鐵箱,成摞的檔案散落出來,每張泛黃的紙上都印著相同的人臉,“是場跨越八十年的人體實驗。他們想製造出不老的完美容器,卻發現每個複製體都帶著致命缺陷。”
頭頂的白熾燈突然滋啦作響,在忽明忽暗的光影裡,我看見他身後的陰影正在蠕動。那些紫色紋路順著他的皮膚爬上臉頰,像無數細小的觸手鑽進他的瞳孔。他突然暴起,槍抵住我的額頭:“殺了你,我就能多活一個月!”
千鈞一發之際,密室的鐵門轟然倒塌。持槍的特警蜂擁而入,帶隊的老警官摘下墨鏡——他脖頸處同樣爬著紫色紋路。“第77號,你祖父用命換來的拖延時間,該結束了。”他抬手示意部下包圍我們,“你們都是不該存在的變量。”
混亂中,我拽著第76號滾進通風管道。鐵鏽味的風呼嘯而過,他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逐漸沉重:“還記得信裡提到的白鬆巷17號嗎?書店地下室藏著逆轉實驗的公式......但要有人當活體容器......”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紫色紋路已經蔓延到指尖。
爬出管道時,黎明的天光刺破雲層。第76號癱倒在巷子裡,最後一抹紫色沉入他的心臟。我攥緊他塞給我的u盤,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警笛聲。當第一縷陽光照在u盤外殼的齒輪紋路上,我忽然明白祖父信裡那句“彆信第七頁”的真正含義——不是讓我遠離真相,而是不要成為真相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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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走進晨光,口袋裡的金屬片微微發燙。這一次,該由第77號寫下屬於自己的結局。
u盤插入破舊電腦的瞬間,老式機箱發出垂死般的嗡鳴。屏幕亮起的刹那,地下室的燈泡突然全部爆裂,飛濺的玻璃碎片在黑暗中劃出細碎的銀光。我摸黑打開手機照明,界麵上跳出一串倒計時——720000,下方浮現出祖父的字跡:“若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第七頁的詛咒已追上你。”
全息投影驟然從桌麵升起,年邁的祖父裹在病號服裡,身後是排列整齊的實驗台:“第七實驗室真正的產物不是完美容器,而是‘時間錨點’。每具複製體都是承載記憶的載體,當紫色紋路吞噬生命時,記憶會回溯到初代實驗體身上。”他劇烈咳嗽著,屏幕邊緣開始扭曲,“但有人篡改了實驗,想利用記憶回溯掌控時間......”
劇烈的震動打斷了影像。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塵封的文件從地底翻湧而出,每張紙上都印著相同的簽名——那個老警官的名字。原來從白鬆巷書店到廢棄車場,每個陷阱都在將我引向“銷毀名單”,而名單首位赫然是我的編號。
“果然在這裡。”老警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中握著刻滿神秘符號的金屬盒,“你祖父用自己的記憶封印了時間錨點,隻有你的意識能解鎖。”他脖頸的紫色紋路已爬滿整張臉,“把u盤交出來,我可以讓你體麵地消失。”
千鈞一發之際,地下室的通風口傳來熟悉的響動。第76號渾身浴血地跌落在地,他的瞳孔泛起詭異的紫光:“快走!他們要重啟初代實驗!”話音未落,數十個黑衣武裝者破牆而入,子彈擦著我的耳畔射進牆麵。
混戰中,我將u盤插入金屬盒。刺眼的白光吞噬了整個地下室,時間仿佛被擰成麻花。我看見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穿梭,祖父在實驗室裡瘋狂地銷毀資料,老警官年輕時跪在初代實驗體麵前宣誓效忠。最終,所有畫麵彙聚成一道金色的光流,湧入我的意識。
當光芒消散,地下室隻剩我和昏迷的第76號。老警官和他的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金屬盒裡躺著嶄新的u盤,上麵刻著“重啟密鑰”。手機顯示倒計時還剩24小時,附帶一條匿名短信:“去第七實驗室舊址,最後的機會。”
暴雨傾盆的深夜,我站在雜草叢生的實驗室廢墟前。第76號的紫色紋路奇跡般消退,他望著我手中的u盤苦笑:“原來我們不是失敗品,而是鑰匙。”廢墟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地底緩緩升起一座水晶棺,裡麵沉睡著與我一模一樣的初代實驗體。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水晶棺應聲而裂。初代實驗體睜開眼,他的虹膜裡流轉著銀河般的光:“歡迎回家,第七十七個我。是時候終結這場跨越時空的輪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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