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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木雕小人(2 / 2)

“那不是阿靜!”老頭突然低吼,螺絲刀差點戳到木雕,“阿靜當年……當年掉進水井裡沒了!老太太受不了,就照著阿靜的樣子刻了這個木頭人,天天跟它說話,還給它穿阿靜的衣服……”

雨聲突然變大,像是有人在屋頂上瘋狂潑水。老頭的聲音也跟著顫抖:“可後來……這木頭人就不對勁了。老太太總說聽見屋裡有腳步聲,說阿靜在跟她玩捉迷藏……直到她去世前一個月,我親眼看見這木頭人自己從桌上滾到了地上,眼睛那兩個窟窿對著我……”

林深猛地看向木雕——不知何時,那原本模糊的麵部凹槽裡,竟然滲出了深褐色的液體,像是兩道淚痕。

“老太太遺囑裡說,讓我每隔半年來老宅換一次黑布,把木雕封好。”老頭的手電筒光開始不穩,“可今天雨太大,我來晚了……你看它,又‘活’過來了!”

就在這時,“哢嚓”一聲,二樓那間房的窗戶玻璃突然裂開一道縫。風卷著雨水灌進來,客廳裡蒙著白布的家具被吹得獵獵作響,像是無數個白影在晃動。

木雕小人突然發出“哢嗒”一聲輕響,原本平放的四肢竟然微微抬了起來,像是要站起來。

老頭慘叫一聲,舉起螺絲刀就想砸下去:“不能讓它去找人!當年老太太就是想把它燒掉,才……”

“等等!”林深突然抓住他的手,“遺囑裡還有東西!”他想起那疊文件裡,有一張泛黃的紙片,上麵畫著老宅的水井,旁邊寫著“阿靜的玩具……在下麵”。

樓梯的“咯吱”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水井方向傳來的“撲咚”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

老頭臉色煞白:“它去井邊了……當年阿靜就是在那玩的時候掉下去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向庭院。暴雨如注,院子裡的老水井口黑洞洞的,井口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腳印。林深用手機光照下去,井水裡倒映著一個模糊的白影,正慢慢下沉。

而在井壁的石縫裡,林深看見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卡在半中央。他伸手夠到,打開一看——是個沾滿汙泥的布娃娃,和那個木雕小人眉眼隱約相似,但身上縫著一張紙條,上麵是祖母臨終前的字跡:

“阿靜,媽媽騙了你。那年不是意外,是我沒拉住你……這個木頭人替你‘活著’,媽媽才能活下去。現在你該安息了,彆再嚇來看你的孫子了。”

井水裡的白影突然晃動了一下,化作一圈圈漣漪。與此同時,客廳方向傳來“哐當”一聲巨響。林深和老頭衝回去時,隻見紅木箱子倒在地上,那個木雕小人摔在碎玻璃上,胸口裂開一道縫,裡麵掉出一小塊發黑的棉布——正是阿靜當年最喜歡的那條白裙子的碎片。

雨不知何時停了。晨曦透過破損的窗戶照進來,落在木雕裂開的“臉”上。那深褐色的淚痕在陽光下,更像是兩塊乾涸的血漬。

老頭癱坐在地上,喃喃道:“原來……老太太不是怕它,是怕它太像阿靜,會真的把阿靜的‘魂’招回來……”

林深撿起那塊棉布碎片,突然想起童年唯一一次偷偷溜上二樓,看見祖母正對著梳妝台說話,桌上放著的,正是這條縫補過的白裙子。那時他以為祖母在自言自語,現在才明白,她是在和一個永遠停留在過去的悲劇,進行著漫長而痛苦的告彆。

老宅恢複了寂靜,隻有風吹過破碎窗戶的嗚咽聲。林深將木雕和布娃娃一起放進紅箱子,用黑布裹好。他不知道井裡的白影是否真的離開了,但他知道,有些秘密如同老宅的苔蘚,越是試圖掩蓋,越是在潮濕的記憶裡瘋長。

當他鎖上老宅大門時,晨光中,他仿佛看見二樓的窗戶縫隙裡,有一道微弱的白光一閃而逝。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終於得以平靜的歎息。

林深站在鐵門之外,指尖還殘留著老銅環的涼意。那道白光消失後,二樓的窗戶徹底隱沒在晨光的陰影裡,像一隻終於閉上的眼睛。他身後的老宅沉默著,青磚牆上的苔蘚在雨後泛著濕潤的光,仿佛吸足了多年的秘密與歎息。

“要幫忙處理掉嗎?”老頭拄著螺絲刀,佝僂著背站在井邊,井水裡的漣漪早已平複,隻映著破碎的天光。

林深搖搖頭,從口袋裡摸出那張祖母寫的紙條,雨水洇濕了邊緣,字跡卻異常清晰。“不用了。”他將紙條小心折好,放進胸口,“它該待在這裡。”

木雕和布娃娃被重新鎖進紅木箱,黑布裹得嚴嚴實實,像裹著一個沉睡的舊夢。林深不知道未來是否還會有暴雨夜,讓老宅的木板再次發出“咯吱”聲,但他想起祖母日記裡最後那句沒頭沒尾的話——現在才明白,那不是囈語,是一個母親對女兒遲來的、笨拙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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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路上,陽光穿透雲層,在後視鏡裡拉出長長的金線。林深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老宅已縮成城郊一抹模糊的剪影,煙囪裡竟緩緩升起一縷薄煙——是昨夜風雨吹落的枯葉在陰濕的灶膛裡自燃,還是另有什麼在悄然告彆?

他沒有停車。

一個月後,林深接到老頭的電話,聲音難得平靜:“井填上了,院子裡種了些向日葵。”老頭頓了頓,“那天你走後,我看見梳妝台的鏡子自己亮了一下,像……像有人擦過。”

林深握著電話,望向窗外。城市的陽光刺眼,車流聲嘈雜,卻有一縷若有似無的木香,從記憶深處飄來。他想起童年時被祖母牽著的手,那雙手布滿老繭,卻總在黃昏時溫柔地撫摸著木雕小人的頭頂,低聲說:“阿靜乖,媽媽在呢。”

或許,所有的執念都需要一個出口。祖母用十年光陰雕刻的不是鬼怪,而是一個母親不肯崩塌的世界。當那個世界終於在真相裡瓦解,留下的不是恐懼,而是如釋重負的歎息——是阿靜的,也是祖母的。

手機裡傳來老頭掛電話前的嘟囔:“對了,那紅箱子我擱閣樓角落了,蓋了塊新白布。”

林深“嗯”了一聲,掛了電話。他走到書房,打開抽屜,裡麵放著從老宅帶回的唯一物件——一片從木雕裂縫裡掉出的、發黑的棉布碎片。碎片邊緣還留著細密的針腳,那是祖母當年為小阿靜縫補裙子時留下的痕跡。

窗外,一隻白色的蝴蝶掠過玻璃,翅膀上沾著一點雨後的泥星。林深看著它飛向遠處,忽然覺得,有些秘密不必徹底埋葬,就像老宅牆上的苔蘚,終將在時光裡慢慢褪色,成為風掠過屋簷時。

一聲無人聽懂的、關於愛與遺憾的低喃。而那座老宅,從此不再是記憶裡的噩夢,而是一個被雨水洗過的清晨,終於得以安放的、沉默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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