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項目不是科技項目,是招魂儀式。”林薇指著屏幕上的聲波圖,“他想利用蘇梅的怨念控製員工,提高效率,甚至……清除異己。趙妍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被他……”
磁帶突然自己播放起來。老舊的錄音機發出“滋滋”噪音,隨後傳來一個女孩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夾雜著男人的辱罵和毆打聲。當聽到“戒指是你偷的,不承認就把你關到死”時,辦公室的落地窗突然炸裂,狂風卷著雨水灌進來,在地上形成一個人形水窪。
水窪中升起藍布身影,這一次她有了臉——那是趙妍驚恐的表情,皮膚下卻隱約可見蘇梅的輪廓。她手裡拿著那盤磁帶,磁帶邊緣滲出的不是磁粉,而是暗紅色的血絲。
“他們都在聽……”藍布身影的聲音同時混雜著蘇梅的絕望和趙妍的恐懼,“每一個加班的夜晚,每一次被罵的瞬間,聲音都被錄下來了……”
林薇這才注意到,辦公室的天花板角落藏著幾個微型錄音設備,正隨著磁帶的播放而輕微震動。張啟明的電腦屏幕上,“回聲”項目的實時數據正在瘋狂飆升,代表“怨念強度”的曲線突破了圖表上限,變成一片刺目的紅色。
“他要來了。”陳默指著監控畫麵,張啟明的車已經停在大廈樓下,“他肯定發現我們動了保險櫃。”
藍布身影突然分裂成兩半,一半化為蘇梅的虛影,飄向辦公室的文件櫃,另一半變成趙妍的樣子,抓起桌上的錄音帶塞進林薇手裡。窗外的暴雨瞬間變成了血色,每一滴血落在地上,都長出一根纏繞著紅繩的縫紉機針。
“把聲音還給他們……”蘇梅的虛影在文件櫃裡翻找,拽出一疊泛黃的紙張,“還有這個……”
那是1992年紡織廠的職工花名冊,上麵“李建國”的名字被紅筆圈了起來,旁邊標注著“車間主任”。而在花名冊的最後一頁,用褪色的藍墨水寫著一行小字:“金戒指在裁剪台第三個抽屜……他們怕我說出真相……”
樓道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啟明的怒吼隔著門板傳來:“林薇!陳默!把東西交出來!”
蘇梅的虛影突然變得透明,她的手穿過林薇的身體,指向辦公室的落地窗。玻璃碎片中,無數穿著藍布工裝的鬼影正在聚集,她們手裡都拿著縫紉機針,針尖對準的方向,正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而趙妍的身影則抓起花名冊,將它塞進林薇的背包,自己卻慢慢沉入血色的水窪中,隻留下最後一句話:
“彆讓回聲變成絕響……”
花名冊邊緣的藍墨水突然滲出溫熱的液體,林薇觸到的瞬間,背包裡的磁帶發出蜂鳴般的共振。
張啟明踹開辦公室門時,正對上蘇梅虛影拋出的縫紉機針——針尖精準地紮進他握著電擊器的手腕,血珠濺在“回聲”項目的屏幕上,將飆升的怨念曲線染成真正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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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東西給我!”張啟明的臉因憤怒而扭曲,他袖口露出的胎記和花名冊上“李建國”的照片如出一轍——那是他從未提及的外祖父。林薇這才明白,他不僅是利用怨念,更是在掩蓋家族的謀殺真相。
陳默將錄音帶塞進老式錄音機,蘇梅的哭泣聲通過辦公室的音響放大,混雜著暴雨敲擊玻璃的聲響,在空氣中織成一張聲波大網。
所有鬼魂的虛影在聲波中變得清晰:她們是1992年目睹真相卻被封口的女工,如今從天花板的血痕、從裂開的地磚縫隙中湧出,手裡的縫紉機針在共振中發出尖銳的鳴響。
“他外公當年把蘇梅關在地下室,用縫紉機針逼問戒指下落。”陳默擋在林薇身前,指著張啟明手腕上的胎記,“那枚戒指根本不是蘇梅偷的,是李建國自己藏起來栽贓!”
張啟明突然狂笑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個遙控器按下按鈕。辦公室的燈光瞬間變成詭異的綠色,所有鬼魂的虛影開始劇烈顫抖,蘇梅的慘叫聲透過錄音機變得刺耳——原來他在空調係統裡安裝了乾擾器,專門用來壓製怨念。
“你們以為靠幾個孤魂野鬼就能翻盤?”張啟明步步緊逼,電擊器的藍光在他掌心跳躍,“從你們碰那盤磁帶開始,就已經是‘回聲’項目的活體實驗品了。”
林薇感覺背包裡的花名冊在發燙,翻開一看,當年被紅筆圈出的“李建國”三字正在滲出鮮血,字跡逐漸變成“張啟明”。而花名冊最後一頁蘇梅的留言下方,不知何時多了一行新的血字:“他把我們的骨頭磨成針,把舌頭縫在錄音帶裡……”
血色水窪突然炸開,趙妍的身影從裡麵衝出,她手裡攥著的不再是花名冊,而是一把鏽跡斑斑的裁剪刀——刀刃上刻著“紅星紡織廠1992”。鬼魂們發出淒厲的尖叫,所有縫紉機針彙成一道洪流,衝破乾擾器的綠色光網,刺向張啟明的後心。
“不——!”
張啟明的慘叫被錄音機裡蘇梅的哭聲淹沒。他踉蹌著撞向落地窗,玻璃碎裂的瞬間,無數藍布鬼影抓住他的四肢,將他拖入窗外的血色暴雨中。林薇看見他墜落時,手腕上的胎記正在剝落,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針孔,和蘇梅工牌上的劃痕一模一樣。
暴雨驟停,月光透過破窗照進辦公室。所有鬼魂的虛影漸漸淡去,蘇梅的最後一抹身影停在林薇麵前,她舉起那枚扭曲的金戒指,戒指內側的“李”字已經被血鏽覆蓋,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句號。
“回聲……”蘇梅的聲音像風一樣消散,“該停了。”
地上的血色水窪退去,露出趙妍沉入時留下的唯一痕跡——一枚嵌著藍布碎片的縫紉機針,針孔裡穿的不是線,而是半根發白的舌頭。陳默撿起針,發現針尾刻著極小的字母:zy,正是趙妍名字的縮寫。
背包裡的花名冊自動翻開,最後一頁的血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用指甲刻出的新地址:地下室鎖房第三塊磚。林薇和陳默對視一眼,同時聽見樓下傳來沉悶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鐵盒內側,用指關節一下下,敲打著等待被揭開的、最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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