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的指尖在袖中玉佩上輕輕一刮,那行剛浮現的“檢測到宿主太帥,自動延長假期”還沒來得及消失,就被他用指甲蹭出一道劃痕。
他知道,這係統在演。
上一刻還在閃“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警告,下一秒就跳個花裡胡哨的彈窗,連字體都比平時虛半分,像是誰臨時套了個皮往上貼。真要誇他帥,早該在昨夜直播時彈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抬眼看向吉祥,聲音壓得極低:“那五件送進太後宮裡的枕頭,落款真是‘謝無妄’?”
“是。”吉祥點頭,手裡的小冊子攥得死緊,“筆跡已比對過,不像您寫,也不像繡坊登記用的官體。倒像是……刻意模仿的歪斜體,像是宮女練字時的手法。”
“模仿?”謝無妄冷笑,“那她倒是聰明,知道我不寫字——我殺人用刀。”
他轉身走向廊下靜室,腳步不快,卻每一步都踩在宮道青磚的接縫上。吉祥緊隨其後,大氣不敢出。她知道,主子越是平靜,越是有人要倒大黴。
進了屋,謝無妄直接攤開繡坊三日出入簿。紙頁翻得嘩嘩響,他一眼鎖定東角小窗的通行記錄——每日申時三刻,一名叫小蟬的貼身宮女會送參茶去長春宮偏殿,路線必經代購團接頭點。
“就是她。”他合上簿子,聲音像刀刮石,“能進出太後宮禁,又能碰上東角暗道,還能模仿筆跡……宮裡沒幾個這樣靈活的‘老鼠’。”
吉祥一驚:“小蟬?可她平日話都少,從不摻和是非,連茶水都隻送不聊……”
“正因如此。”謝無妄靠在椅上,右眼邊緣裂紋未消,隱隱發燙,“最安靜的人,才最適合傳話。你以為她不說話,其實是她的話,隻說給該聽的人。”
他忽然抬手,從懷中抽出那張買家登記表,指尖點在五名送禮宮女的供詞上:“她們都說,交接是在東角小窗,對方蒙麵,隻伸手接貨,從不開口。可偏偏,每個人又都‘聽清了’是謝無妄的名義——這不奇怪?”
吉祥猛地醒悟:“她們根本沒見過‘謝無妄’,隻是被人提前灌了話術!”
“對。”謝無妄眯眼,“有人在背後統一口徑,製造‘謝無妄私下賣假貨’的假象。而能同時聯絡這五人、又能操控筆跡的……隻能是她們日常接觸的‘自己人’。”
他站起身,走到牆邊懸掛的宮禁圖前,手指劃過一條隱秘回廊:“方姑姑最近三天,申時必去冷香殿‘探病’。可冷香殿住的是失寵老嬤嬤,連炭都不配領,她去乾什麼?串門敘舊?”
吉祥咬唇:“她是去接頭。”
“不。”謝無妄搖頭,“她是去發號施令。小蟬隻是手,她是腦。而我們現在,要把手先剁下來。”
他轉身,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輕輕放在桌角:“今晚申時三刻,小蟬照舊送茶。你去告訴她,主子念她辛苦,特批五兩銀子,讓她去庫房領。”
吉祥一愣:“可您剛說……”
“就是要她貪。”謝無妄嘴角微揚,“人一貪,就容易多嘴。她若真乾淨,會推辭。若她心動,就會問‘何時可領’——這一問,就是破綻。”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你再加一句:‘領銀前,需去東角小窗,與接應太監核對身份’。”
吉祥瞳孔一縮,終於明白:“您是要……引蛇出洞?”
“不。”謝無妄輕笑,“蛇早出來了,我隻是讓它自己咬自己。”
夜幕降臨,宮道漸靜。
謝無妄坐在靜室窗後,右眼閉著,左眼盯著東角回廊。玉佩藏在袖中,他時不時用指尖輕敲,測試係統反應。每次說出“核聚變火把”四字,白玉麵都會閃過一絲極淡的金紋,持續0.3秒,像電流過載。
“果然是假係統。”他低語,“真007不會延遲,更不會怕關鍵詞。”
他忽然想起梅長蘇——那個在青樓頭牌身份下偷偷給私兵發《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男人。那本書,本是謝無妄隨手植入的洗腦工具,可現在,它竟成了跨位麵的加密協議?
“誰在用它傳信?”他眯眼,“是溫若寒?還是……慶帝?”
正想著,遠處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