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在鎧甲上，反射出一道銳利的光刃，正好掠過謝無妄右眼。
那一瞬，瞳孔裂紋深處的金紋驟然跳動，像是被點燃的引信。袖中那片碎片滾燙得幾乎要燒穿布料，他不動聲色地抬手扶了扶頭盔，遮住眼底流轉的墨玉光澤。
馬球會場已列陣完畢，司禮官正高聲宣讀開場令。看台上賓客雲集，盛明蘭站在齊國公府女眷之中，衣袖微動，似是有些不安。小秦氏坐在稍後的位置，指尖輕輕敲著扶手，嘴角含笑。
顧廷燁策馬立於場邊，目光如鐵釘般釘在每一個可能出事的方向。前鋒營士兵按刀而立，氣氛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就是現在。
謝無妄低垂眼簾，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聽見：“這因果的齒輪，就由我來碾碎！”
話音落下的刹那，混沌之瞳徹底開啟。右眼裂紋蔓延，墨玉般的光從縫隙中滲出，仿佛整顆眼球正在融化又重組。他鎖定了眼前這場馬球會的核心劇情線——【貴族競技·權力博弈】，發動吞噬。
空氣沒有震顫，天地也未變色。但某種看不見的規則，開始崩解。
司禮官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原本準備開球的騎手們猛地勒馬，驚疑不定地看著場地中央。
草皮翻卷，泥土隆起，一片綠茵果嶺憑空浮現，邊緣修剪整齊，中間插著一個木牌，上麵寫著“標準杆4”。一隻小白球靜靜躺在發球區，旁邊還多了一支鐵杆。
全場死寂。
三息之後，哄然炸開。
“哪來的田壟？！”
“這球洞誰挖的？！”
“快抓妖人！”
人群騷亂，護衛紛紛拔刀。而最令人瞠目的是——盛明蘭不知何時已站在果嶺旁，手裡握著那支鐵杆，神情茫然卻動作自然地擺出了揮杆姿勢。
她一揮。
小白球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入洞中。
“小鳥球。”她下意識說了句什麼，又立刻閉嘴，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
看台上的貴婦們集體倒吸一口冷氣。齊國公府小姐尖叫著往後縮，仿佛她身邊多了個會噴火的異獸。小秦氏的笑容僵在臉上，手指狠狠掐進掌心。
謝無妄強壓住想笑的衝動，迅速切換白切黑領域的聖光模式。周身泛起淡淡柔光，語氣平和：“諸位不必驚慌，此乃天降祥瑞，明蘭小姐得天道親授高爾夫之術，實為大吉之兆。”
身旁一名前鋒營士兵愣愣點頭：“對……對啊，肯定是祥瑞……”
另一人喃喃：“可咱們這兒連‘高’字都沒聽過……”
“閉嘴！祥瑞不需要名字！”
趁著眾人還在爭論“高爾夫是不是北狄邪術”，謝無妄悄然離隊，借巡視外圍之名，直奔西側馬廄。
他知道，真正的線索不會藏在光天化日之下。
馬廄內靜得出奇。幾匹參賽馬不安地踢著蹄子，草料桶旁散落著幾枚銅鈴，與昨晚小秦氏院中的一模一樣。他眉頭微皺，這地方被人動過手腳，設有反窺探的符陣。
正思索間，遠處傳來一聲怒喝：“誰準你碰那匹馬的鞍具！”
是小秦氏安排的馬夫，正被人揪住ar質問。看來刺殺計劃還沒取消，隻是被剛才的異象打亂了節奏。
謝無妄冷笑，從袖中抽出匕首，在掌心輕輕一劃。血珠滲出，順著刀柄流下，滴落在地麵時竟發出輕微的“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