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腳尖點地，幾個起落便上了房頂。青瓦冰涼，他順著排水溝摸到東廂最高處，掀開三片瓦，果然見一小包紅綢裹著的東西，壓著半枚玉佩。
他取出來一看，玉佩缺口形狀熟悉——和之前在箭靶機關裡發現的那塊“53”殘片，正好能拚上。
正欲收好，院中忽又傳來盛紘的咆哮。
“底稿呢？我明明留了一頁在暗格！誰動了它？！”
謝無妄動作一頓。
原來那句“最後一塊……竟在……”的殘頁，竟是盛紘特意留存的備份。如今也不見了，難怪他徹底炸了。
底下哭聲更響，有人尖叫著說自己沒碰過書房，有人賭咒發誓願喝符水自證清白。
謝無妄伏在屋脊陰影裡，聽著這場鬨劇，眸光沉靜。
他知道盛紘不是真想抓賊。
他是怕幕後之人降罪。
所以這一場搜查，表麵是追贓，實則是演給某個看不見的存在看的——我在查，我在怒，我沒有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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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不知道真正拿走手稿的人，此刻正蹲在他家屋頂，揣著他父親都不敢說的秘密。
謝無妄將灰包貼身收好，緩緩滑下屋簷。落地時順手撤了爾康手的效用，銅鈴重新晃動，發出清脆一響。
他混入慌亂奔走的仆役群中，一路穿廊過戶，朝西園方向而去。
沿途所見，人人自危。一個廚娘端著湯碗手抖不止，湯灑了一地；一個小廝被主母嗬斥兩句，當場跪下磕頭求饒；連平日最愛嚼舌根的劉媽媽，也閉緊嘴巴，隻顧低頭掃地。
盛家的信任網，正在一寸寸崩斷。
他行至祠堂外，見門扉緊閉，鎖頭嶄新發亮，顯然是剛換的。繞到後牆，卻發現地磚有翻動痕跡，邊緣泥土尚濕。
他蹲下細看，指甲摳了摳縫隙。
下麵確實空了。
兵符第一碎片，早被人調包。
他站起身，望向西園方向。井邊石獅靜立如初，月光落在它眼中，像凝著一層霜。
就在這時，袖中令牌突然發燙。
他攤開手掌，隻見“53”字樣微微閃爍，與那半枚玉佩共鳴不止。
灰燼、玉佩、石獅、寒玉鐲……
線索開始串聯。
他正要邁步，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快！老爺下令，所有進出人員一律登記畫押！廚房不準生火，各院關窗閉戶！”
謝無妄收回手，隱入回廊深處。
風卷殘雲，吹動簷角銅鈴。
他貼牆緩行，右手按在匕首柄上，左袖藏著尚未冷卻的灰包。
西園入口處，守門小廝正打著哈欠核對名冊。
謝無妄低頭走過，腳步未停。
井邊石獅的嘴，還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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