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沒再說話，隻是轉身走向高岩下的陰影處。他的步伐很穩，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右眼的裂紋正在加深，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玻璃渣。混沌之瞳的冷卻時間還沒到，強行開啟白切黑領域，等於在刀尖上跳舞。
但他必須跳。
否則，這場火剛點起來，就會被人一腳踩滅。
他靠在一塊巨石邊，抬手抹了把額角的冷汗。指尖觸到皮膚時，才發現自己出了滿手的黏膩。體內的氣息亂成一團，像是有無數根線在拉扯五臟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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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他在心裡低喝，“標記那些逃跑的家夥，留著以後查。”
係統沉默了一瞬，才回：【已鎖定四人蹤跡，傳訊符殘留能量特征匹配度87】
“幕後人不簡單。”他閉了閉眼，“敢在這種時候動手，要麼是不怕我，要麼……是知道我現在撐不了太久。”
他睜開眼，看向空地。
已經有十幾個鬼修自發開始清理廢墟。有人扶起支架，有人重新裁布做幡。一個老執事抱著一堆新紙走過來，抬頭看了他一眼：“謝公子，報名表還得印一批。”
謝無妄點頭。
那人猶豫了一下：“剛才……那火，真是他自己引上的？”
“你覺得呢？”謝無妄反問。
老執事咽了口唾沫：“我覺得……是他心裡本來就有火，你隻是……把它點著了。”
謝無妄笑了下，沒否認。
他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被操控——不是因為多厲害的法術，而是因為他們心裡早就憋著一股怨氣。鬼穀等級森嚴，底層鬼修千年不得晉升，連名字都不配被記。一旦有人遞刀，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砍向任何看似“風光”的東西。
而他辦這場比賽，恰恰就是在挑戰這種秩序。
所以有人坐不住了。
但沒關係。
他不怕亂。
他怕的，是沒人敢亂。
隻要還有人敢跳出來反對，就說明這局棋，還在他手裡。
他抬頭看了看天。
雲層裂開一道縫，陽光斜照下來，落在他肩上。遠處，楊超越正拉著一個滿臉戾氣的鬼修合影，還貼心地幫對方整理了領子。
謝無妄正要抬步，忽然察覺右眼一陣劇痛。
裂紋蔓延到了眼角，像是要碎開。他抬手擋住光線，指節微微發抖。
就在這時，林子深處傳來一聲悶響。
一棵枯樹轟然倒下，壓斷了半截石階。樹乾裂開的縫隙裡，露出一角燒焦的符紙，上麵依稀能辨出幾個字——“莫讓文禍亂綱常”。
謝無妄盯著那張符，眼神漸冷。
他慢慢走過去，蹲下身，用匕首挑起那張紙。火已經熄了，但邊緣還冒著青煙。
他忽然笑了。
“想壞我的事？”他低聲說，“那就看看，是你先瘋，還是我先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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