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的手指剛觸到石板,那行幽藍文字便如活物般扭動起來,像是被無形之手重新排列組合。
“權限不足,啟動清除程序。”
地麵猛地一震,七棵鬆的根係仿佛蘇醒的巨蟒,在泥土中劇烈翻攪。鬆針自枝頭爆射而出,每一片都裹挾著金屬冷光,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哨音。地底傳來齒輪咬合的嗡鳴,顯然整片舊址早已布下聯動機關,隻等外來者觸發。
他身形未亂,反手從袖中抽出匕首,刀刃在掌心一劃,血珠尚未滴落,已被右眼吸攝而上。墨玉般的瞳孔驟然流轉,裂紋自邊緣蔓延,混沌之瞳發動吞噬——這一次,目標是“身份驗證失敗”這一劇情節點。
血融入瞳的刹那,係統判定邏輯被強行篡改。
石板轟然下沉,露出螺旋向下的階梯,青銅氣息撲麵而來,帶著久遠歲月的腐鏽味。他抬腳邁入,身後石板迅速閉合,仿佛從未開啟過。
通道狹窄,兩側岩壁嵌著殘破銅燈,焦黑油漬凝結在燈盞內壁,像是乾涸多年的血痂。腳步落下,回聲卻被放大數倍,如同整座山體都在共振。他知道這不是錯覺——這地方能聽,也能記。
第一重殺機來得極快。
第三階石磚微微下陷,壓力感應瞬間激活。四壁弩槽彈開,百枚烏頭箭呈交叉網狀射出,封死所有閃避角度。尋常人哪怕輕功卓絕,也難逃穿心之禍。
謝無妄右眼墨玉光澤一閃,混沌之瞳第二次發動:吞噬“弩機發射”劇情線。
原本緊繃的弓弦齊齊斷裂,箭矢如雨墜地。可就在他鬆一口氣時,空氣中飄起一絲淡紫煙霧,自磚縫緩緩滲出,氣味刺鼻,沾膚即灼。
毒霧機關因空氣流動而激活,屬於第二重陷阱。
他屏息疾行,借左側一根傾斜的銅燈架蕩身騰躍,足尖點牆連踏三步,堪堪越過毒霧擴散區。落地時右眼裂紋加深,提示冷卻倒計時已進入第二階段。今日三次使用額度,已然耗去其二。
還沒喘勻氣,腳下磚石再度震動。
聲控陣法!
他的腳步頻率觸發了塌陷機製。頭頂碎石滾落,身後三階石台轟然崩塌,深坑裂口直通地底,隱約可見磷火閃爍,似有東西在下麵緩緩爬動。退路已斷,唯有向前。
他貼牆疾走,指尖掠過岩壁,發現某些刻痕並非自然風化,而是人為銘文。北鬥七星圖樣隱現其中,與七棵鬆布局完全對應。看來這通道不隻是機關密道,更是一套完整的星象引導係統。
儘頭處,一道青銅巨門矗立。
門心浮雕為北鬥七星,中央凹槽正對“搖光”星位——正是第七棵鬆所指方位。門縫幽暗,卻隱隱傳出低語,起初細微,繼而層層疊疊,竟似千萬人齊聲呢喃。
“你不過是個囚徒。”
“編號d618033,失敗品第十七代。”
“熵增之神已蘇醒,觀測者即將降臨。”
幻象浮現:星際孤兒院的鐵門緩緩打開,一個孩童蜷縮在37號房間角落;高崇夢中那個戴半張青銅麵具的人影蹲在茅屋前點燃火折子;還有他自己,站在無數劇本交彙的十字路口,每個分身都在說著不同台詞……
記憶碎片如潮水衝刷神誌。
謝無妄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左手緊握“生死看淡”匕首,刀尖抵住心口,用疼痛錨定現實。他知道這是精神乾擾程序,專攻人心最深處的疑慮與恐懼。一旦動搖,便會被困於心魔幻境,直至神魂俱滅。
右眼強啟第三次吞噬,目標鎖定“低語乾擾程序”。
墨玉瞳孔裂紋遍布,幾乎要碎成蛛網。隨著劇情線被撕裂,耳畔雜音戛然而止,青銅門緩緩開啟一線,冷風自縫隙吹出,帶著陳年塵土的氣息。
他站在門前,呼吸微沉。
兩次使用混沌之瞳破解物理陷阱,一次用於瓦解精神攻擊,每日限額已滿。此刻瞳孔正處於高負荷冷卻狀態,若再遇危機,隻能憑本能應對。
推門而入,室內空曠。穹頂鑲嵌七顆夜明珠,恰好對應北鬥之形。正中央有一石台,台上懸著半塊青銅麵具,邊緣參差,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斷。
趙敬麵具碎片!
他緩步靠近,每一步都踩在預設節奏上,防備最後一道機關。可就在距石台三步之遙時,腳底傳來輕微震動。
低頭一看,地麵磚石拚接處泛起微弱藍光,組成一個倒計時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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