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看病?”
朱翊鈞站起身,心頭生疑地看著這位劉禦醫劉裕。
李太後在旁氣得都不知該怎麼嗬斥。
但也不由有些擔心,如今朱翊鈞的一言一行,就像馮保說的:不是叛逆,其實就是病了。
是癔症了。
劉裕恭敬道:“皇上,您忘了,一個多月前您昏迷不醒時,就是臣給您醫的。”
朱翊鈞笑了笑。
今日自己在乾清宮打了馮保,所以這是開始謀劃著以自己患了絕症或者是瘋癲等病,打算讓李太後做主換了自己這個皇上?
可大明的皇上哪有那麼好換?
看來李太後當初那句讓朱翊鏐替代自己繼承皇位的氣話,自己沒往心裡去,太後沒往心裡去,倒是讓馮保這老小子往心裡去了。
隻是自己如今該怎麼破馮保給自己設的局呢?
畢竟:“你見過哪個精神病會說自己有病”這句話,可是一句難以自證、不可解的死套啊。
尤其是李太後如今還很信任馮保。
所以要是破不了,彆說奪權廢除司禮監的職權了,恐怕還要放更多的權力給馮保跟司禮監了。
“鈞兒,莫要諱疾忌醫才是。”
李太後看著笑嘻嘻的朱翊鈞,不由更加擔心起來了。
今日打了馮保,她從朱翊鈞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悔過之意,更彆提以前那般聽話懂事的樣子了。
所以這不是得了癔症了這是什麼?
想到此處,李太後一開始的怒氣不由化成了心疼與擔心。
“坐到娘旁邊來,讓劉禦醫先為你診脈。”
李太後柔聲說道。
朱翊鈞笑了笑,這次沒有反對,走到李太後旁邊坐下。
看著李太後那充滿擔心的眼神,以及撫摸著自己額頭慈愛的樣子。
朱翊鈞心頭流過一股暖流:對啊,母慈子孝這樣多好啊。
何必每天板著臉老是訓斥自己呢。
這不就給了旁人可乘之機了?
“娘,您放心,兒子……。”
朱翊鈞頓了下,好險,差點兒說出自己沒病來。
“兒子聽娘的。”
李太後欣慰地點著頭,而後示意劉裕過來為朱翊鈞診病。
隨著朱翊鈞主動伸出右手,隻見劉裕看了眼,恭敬道:“皇上,還請您伸出左手才是。”
朱翊鈞很配合地收回右手伸出左手。
而後劉裕開始為他把脈,嘴裡時不時還會問道:“皇上最近可有失眠、心悸的症狀?”
“嗯。”
朱翊鈞點著頭。
“皇上最近可常有咽喉處仿佛有異物的感覺?”
“嗯。”
“皇上最近可曾有過頭痛目赤,以及恍惚不能專注的症狀?”
“嗯。”
不管劉裕問他什麼,朱翊鈞都回以嗯。
包括讓他張嘴查看舌苔的症狀等等,朱翊鈞都是很配合。
這讓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馮保心中暗自得意,看來不管皇上怎麼叛逆,在太後麵前還是如從前那般謹小慎微。
如此診脈了好一會兒,劉裕才麵色凝重地放開了朱翊鈞的手腕。
不等朱翊鈞問如何,旁邊的李太後就擔心地問道:“劉禦醫,皇上的……。”
“還請太後稍安,臣還需為皇上請右手的脈象。
正所謂左陰右陽,臣萬萬不敢大意。”
李太後扭頭,看著朱翊鈞還衝著她傻笑,心頭一時是又氣又心疼。
僅僅十歲的年紀就當上皇帝,雖然不用親自理政。
但每天的辛勞她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若不是因為他是皇上,肩負著大明江山社稷,誰又舍得讓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如此的辛勞呢。
隨著劉裕神情凝重地長吐一口氣,李太後的心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著滿臉凝重的劉裕,李太後不由握住朱翊鈞的手,問道:“皇上的身體如何?”
“回太後,可否容臣單獨稟奏太後……。”
“不必,就在這說吧,朕承受得住。”
感受著李太後手心的溫暖跟微微的顫抖,朱翊鈞反握住李太後的手,笑道:“娘放心就是了,兒子心裡也有些數的。”
李太後微蹙眉頭有些為難,但看著朱翊鈞從容自信的眼神,心裡莫名感到一陣心安。
而劉裕此時不由偷忘了馮保一眼,見馮保沒反應。
於是隻好道:“皇上的脈象多弦,滑而細弱。
以及臣觀皇上的形態等,大致可以斷定,皇上如今正處於易怒易躁的癔症前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