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問完,默默注視著徐文壁。
經過上一次的試探,以及這幾日徐文壁的忠心行事,朱翊鈞幾乎已經是完全徹底的信任他了。
因而連帶著愛屋及烏,也想恩惠其義子。
隻是奈何他這個皇帝根本沒有什麼權力,給人真正實質性賞賜。
徐文壁心頭一動,如實道:“回皇上,犬子如今在錦衣衛擔任千戶差遣。”
“私下找找關係門路,把徐恭差遣到四衛中來吧。”
朱翊鈞毫無忌諱的說道。
身為大明皇帝,還要找關係走門路,朱翊鈞並不覺得丟人。
畢竟自己那便宜父皇,已經開創了皇帝給臣子送禮之先河。
還是裕王時為了從戶部領回自己的歲賜,不也是不得不湊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送給嚴嵩父子,從而才從戶部領到了自己三年未曾發放的歲賜。
而剛剛他所說的四衛,則是真正拱衛紫禁城的騰鑲左右衛以及武鑲左右衛。
雖然名義上還有其餘二十二衛,但可惜的是,經過大明各種奇葩皇帝的奇葩操作,如今二十六衛中,除了錦衣衛之外,其餘已經儘歸兵部統轄。
皇帝的親衛軍,實際上也已經名存實亡。
這也讓他為了自己的安危,不得不逼著忠心耿耿的徐文壁,去走門路找關係。
要不然萬一再發生一次王大臣案,說不準就是刺殺自己,而不隻是簡單的衝撞了。
“臣遵旨。”
徐文壁為人剛直、孤傲且極有原則,一直以來跟朝臣之間也很少走動往來。
自追隨成祖朱棣進京後,定國公一脈數代以來雖一直擔任各種要職,但卻一直如同一股清流,始終保持著與朝臣之間的距離,始終默默忠心堅守著皇室。
“難為你了,不過定國公放心,早晚有一天,朕會讓你跟著朕一同揚眉吐氣的。”
朱翊鈞看著眼神複雜的徐文壁,堅定地說道。
“臣願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文壁起身行禮,同樣堅定地說道。
朱翊鈞起身,長吐一口氣,低頭沉思了下道:“如今馮保被抓,東廠無主,定國公就先把東廠接手吧,想來不管是東廠還是馮保,應該知曉不少臣子的秘密吧。”
聽聞朱翊鈞如此說,心頭剛才有些悲憤的徐文壁立刻振奮了起來。
此時,他也徹底明白了馮保活著的重要性。
“皇上請放心,無論是馮保還是劉裕,沒有皇上您的旨意,臣絕不會讓任何人見到馮保。
臣也保證,絕不會讓馮保在北鎮撫司大牢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隨著徐文壁大踏步離去,朱翊鈞感覺自己這個皇帝,漸漸從一格血開始慢慢回血了。
雖然有點慢,但終究是會強大起來的。
……
用了足足三日的時間,沈一貫以及溫太乙這才把內承運十庫清點完畢、接手過來。
朱翊鈞呆呆地望著三麵跟牆一樣堆砌在木架上的白銀,激動著心、顫抖著手撫摸著那厚重的銀牆。
一個多月了,當皇帝的感覺在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
往後這些可都是自己說了算了,再也不用看戶部跟內閣的臉色了。
“這後麵也檢查了嗎?是銀子吧?”
“回皇上,臣跟溫公公都檢查過了,確實是銀子,共計一百七十餘萬兩。”
若是按照後世一斤十兩來算,這也要有……。
朱翊鈞的腦子有些卡殼:“還有嗎?”
“回皇上,銀子就這麼多了。
裡間還有黃金共計三十七萬五千一百五十八兩。”
“帶朕看看去。”
朱翊鈞哆嗦著嘴唇激動道。
他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
想來銀山金山這個詞就是由哪個皇上發明的吧?
打開通往裡間厚重的木門,稍微有些陰涼、發黴的味道便撲麵而來。
朱翊鈞一眼望去,隻見滿牆金燦燦、亮閃閃。
黃金那種相比較於銀子的高貴質感,瞬間讓朱翊鈞呆立原地、一見鐘情。
要不要日後搬到養心殿當牆用?
要不往後就由朕親自來看管?
“多少來著?”
一錠重達十斤,後世可達十六斤的金磚被朱翊鈞抱在懷裡撫摸著,冰涼沉甸、踏實滿足,他感覺能一口氣抱著跑回乾清宮。
要不晚上當枕頭?
“三十七萬五千一百五十八兩。”
沈一貫再次回答道。
“好好好,不錯不錯不錯。
這幾日辛苦你們二人了。”
朱翊鈞一邊說,一邊抱著那金磚打量著金牆。
“皇上……。”
“嗯?”
“您不會因為這點金子銀子就滿足了吧?”
沈一貫看著抱著金磚不撒手的朱翊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