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共育圃的新芽在夜霧中舒展根須時,蘇承影幼)的孫女蘇念安已能在寰宇落下的每一縷星雨中,看見跨越星域的盟約。這星雨有的帶著林默劍穗劈開星塵的銳氣,有的裹著蘇清月星盤收集的月華,最溫柔的那幾縷,落在億域孩童伸出的掌心,像無數顆晶瑩的誓約,在晨光裡折射出“我們同守”的光暈。
這年的“盟會日”,蘇念安沒有設高台,隻是在聽濤軒的藤下畫了個巨大的圓,圓內鋪著從億域收集的靈土——冰封星域的凍土帶著冰晶的涼,漂流星域的浮土裹著星岩的糙,孤影星域的沃土浸著信標的暖,孩童們則把自己種靈藤的花盆土倒在圓心,讓不同的土在圓內慢慢相融,像把千萬顆心揉成一團。
“盟約從不是冰冷的文字,是讓星雨都願意作證的默契。”蘇念安蹲在土圈邊緣,接住一滴墜向圓心的星雨。雨滴在掌心炸開,映出林默與蘇清月當年在斷魂崖與各族修士擊掌為盟的舊影,“你們看這捧混土,”她抓起一把融了冰晶的浮土,“是三天前冰封星域的守陣人與漂流星域的拓荒者,用體溫焐化凍土、碾碎星岩拌成的,他們說‘土能相融,人怎會隔’,像極了先祖當年說‘劍與星盤雖異,護藤之心同’。”
來自“隔域星域”的使者們,此刻正紅著眼眶看著土圈中央的融土。這片星域與青嵐因星軌錯位隔絕了千年,他們帶來的靈土帶著淡淡的灰,是常年無人問津的寂。當蘇念安將三滴星雨連成線,滴在灰土裡,灰突然褪去,露出底下藏著的綠——那是千年間從未放棄生長的藤根餘脈,此刻正順著星雨的軌跡,向周圍的靈土延伸。
“原來我們從未真的隔開。”使者顫抖著伸手,指尖剛觸到融土,周圍的星雨突然密集起來,在土圈上空織成個透明的穹,穹上浮現出兩抹虛影:林默正用劍鞘將各族的靈土攏在一起,蘇清月則用星盤接住散落的土粒,兩人的動作輕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盟。
蘇念安的小兒子蘇望舒與先祖同名),這時剛滿五歲,正踮著腳往土圈裡撒自己收集的星塵。他的星塵裝在貝殼裡,是跟著星象師爺爺在觀星台撿的,撒起來像場小小的金雨,落在融土裡,竟長出針尖大的綠芽。“娘親,星塵會幫大家記住約定嗎?”小男孩舉著空貝殼問,貝殼內壁映著他的笑臉,像藏了個小太陽。
蘇念安笑著把他抱到土圈中央,讓他看那株從隔域靈土裡鑽出來的藤根:“你看它在朝你晃呢,是在說‘記著呢’。當年太奶奶與陌生星域的修士結盟,總讓孩子把靈果籽撒在盟約地,說‘籽會發芽,約不會黃’,現在那些地方的藤,都纏成了團。”
午後的陽光穿透星雨織成的穹,在土圈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所有靈土突然開始沸騰,冰封的凍土融化成帶著暖意的泥,漂流星的浮土凝成能紮根的塊,隔域的灰土裡,藤根已抽出第三片葉,葉尖頂著顆星雨凝成的珠,像給新盟戴上了水晶印。
星空中,兩抹虛影沿著土圈緩緩行走,每經過一處星域的靈土,就會留下一道印記:劍紋與星盤紋交纏,中間裹著棵小小的藤苗,像在說“盟在藤在”。
“是先祖在為新盟作證!”土圈旁響起低低的歡呼。隔域使者們望著葉尖的水晶珠,突然集體跪下,將自己的信物——一枚刻著斷藤紋的玉佩——埋入土中,玉佩觸土的瞬間,斷紋處竟長出細小的藤須,與周圍的根脈緊緊相握。
蘇望舒趴在土圈邊,看著自己撒的星塵裡冒出更多綠芽,突然拍手說:“娘親你看,它們在拉手呢!”
那些綠芽的莖稈果然在土裡相互纏繞,纏成個小小的圓,圓心裡,他撒的星塵正泛著金芒,像無數個小拳頭握在一起,說“我們一起”。
當暮色為土圈鍍上金邊,蘇念安讓守護者們在融土中埋下刻有自己星域名字的石片。石片入土的瞬間,土圈突然升起道光牆,牆上用星雨寫著一行字:“一藤連萬域,萬心護一藤。”字跡從鎮元文慢慢變成億域的通用語,像場跨越語言的共鳴。
蘇念安知道,星雨潤新盟的故事還會繼續——
會在孩童撒下的星塵裡,
會在使者埋下的玉佩裡,
會在藤根相握的暖土裡,
會在每個“土相融、心相通”的瞬間裡,
悄悄生長,
靜靜牢固,
直到萬載後的某個人,
在某片融土中挖出石片時,
還能感受到今天的星雨,
像摸到穿越時光的握手,
聽見那句藏在土香裡,
從未變過的話:
“我們,
一直都在一起。”
聽濤軒的夜霧漫過土圈,
星雨在融土上重新凝聚,
像在為新盟斟滿杯盞。
而這盟約的故事,
還在繼續,
像那道寫滿星雨的光牆,
像孩童撒下的金雨,
在每個“此刻”裡,
溫柔地證明著:
宇宙最堅固的盟約,
從不是刻在石上的字,
是星雨潤過的新盟,
在歲月裡,
長成了繞不開的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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