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壇周圍的誓約藤在星風中舒展,透明的花瓣將星河之誓的光折射成七彩的虹,虹光落在靈根站的譜音台上,與時光譜輪的音網交織,像給宇宙披上了件綴滿音符的披風。蘇承影坐在披風下的石凳上,指尖纏著林默的劍穗,紅繩在譜音台的紋路裡輕輕滑動,畫出個小小的星軌——那是聽濤軒到靈根站的航線,如今已被無數星船的光痕磨得發亮。
“承影姐姐,萬域的孩子都在往這兒趕呢!”念蘭舉著星訊器跑來,屏幕上跳動著密密麻麻的光點,每個光點都代表一艘星船,船身上印著不同星係的星壤紋:北極的冰棱船裹著淡藍的光,霧沼的根須舟泛著濕潤的綠,暗域的纏絲艦拖著紫色的尾跡……所有星船都朝著靈根站的方向彙聚,像群歸巢的鳥,“他們說要在藤下辦場‘共星河宴’!”
蘇明溪的星訊同步傳來,影像裡的老人正指揮聽濤軒的孩子們打包星蘭糕。蒸籠裡冒出的熱氣在藤架下凝成淡粉色的霧,霧中飄著星花蜜的甜香,與靈根站誓約藤的清香隔空相融。“林默前輩說過,最好的約定,要在藤下一起吃塊糕才算數。”老人將塊印著藤紋的糕點遞向鏡頭,“讓萬域的孩子嘗嘗故園的味道。”
孩子們立刻動手布置宴場。蘇承影指揮靈根的根須在誓壇周圍織出片巨大的藤棚,棚頂綴滿音藤的鈴鐺,風一吹就唱出“星壤華章”的片段;念蘭則教暗域的孩子用纏絲壤編織桌布,絲線在桌麵上織出萬域星圖,圖上的金線隨著星船的靠近不斷加粗;極光星係的女孩最是巧思,她將融心泉的冰晶雕成盞盞星燈,掛在藤棚的氣根上,燈影裡浮動著各星係的星壤紋,像把宇宙的精華都收進了光裡。
當第一艘星船停靠在靈根站的碼頭,北極冰原的白發族長帶著族中孩童走下舷梯。孩子們捧著冰雕的星蘭,花瓣上的冰紋與誓約藤的透明花瓣相觸,立刻化作層薄薄的水膜,滋養著藤下的星壤。“帶了北極最新鮮的冰泉,”族長笑著揭開隨行的冰桶,桶內的泉水泛著藍幽幽的光,“能讓星蘭糕在星風中保持清甜。”
緊接著,霧沼的船隊也到了。沼澤大女孩的孫女牽著一串泥娃娃,每個娃娃手裡都舉著片沾著露水的星蘭葉。“這是霧沼的‘潤葉露’,”女孩將露水倒進誓壇旁的泉眼,泉水立刻冒出粉色的泡,“灑在藤棚上,能讓花香留得更久。”
碎晶星係的男孩們扛著巨大的星岩琴,琴身的晶紋在星燈下閃閃發亮。他們將琴放在譜音台中央,指尖劃過琴弦,琴音裡混著星砂碰撞的脆響,為宴場添了段明快的序曲;暗域的纏絲壤孩子們則獻上了用星砂編織的彩帶,彩帶在空中自動纏繞,織出“共星河”三個字,字的筆畫裡流淌著纏絲調的旋律。
當最後一艘星船靠岸,藤棚下已擺滿了萬域的特色美食:北極的冰酪裹著星蘭蜜,霧沼的泥菇湯飄著根須麵,碎晶的星岩餅嵌著晶糖,暗域的纏絲糕纏著雙色糖絲……每道食物都印著本星係的星壤紋,卻又在擺盤時巧妙地拚在一起,像幅會散發香氣的萬域星圖。
蘇承影站在藤棚中央,看著孩子們互相交換食物,北極的冰酪與荒蕪的熔火糕放在一起,竟生出層溫暖的汽;霧沼的泥菇湯與暗域的纏絲糕相鄰,湯的濕潤讓糕的口感愈發軟糯。“這才是‘共星河’的真意,”她輕聲對念蘭說,“不是把所有味道變得一樣,是讓每種味道都能在同一張桌上找到位置。”
宴會上,孩子們輪流講述自己星係的故事。北極的孩童說起冰原裂冰期時,共靈蘭如何用根須拉住冰殼;霧沼的女孩講根須網如何接住墜落的星蘭籽;暗域的小男孩則比劃著纏絲壤如何讓不同的旋律互相擁抱……每個故事都讓誓約藤的花瓣亮一分,像藤在為他們鼓掌。
年輕修士帶著星圖師們記錄下這溫馨的一幕。星圖上,靈根站的位置像顆跳動的心臟,無數條金線從這裡延伸向萬域,線的末端都亮著小小的星燈,像孩子們回家的路。“這張星圖該叫‘歸巢圖’,”年輕修士在圖旁寫下注解,“無論走多遠,藤下總有等著你的位置。”
當星燈升到最高處,蘇承影敲響了誓壇旁的星岩鐘。鐘聲裡混著林默劍穗的紅繩音,穿過藤棚的每個角落,在萬域星船的鳴笛聲中,引出了“共星河宴”的高潮——孩子們圍著譜音台跳起了“藤脈舞”。舞步踩著“星壤華章”的節拍,時而像靈根的根須般伸展,時而像星蘭的花瓣般綻放,最後所有人手拉手圍成圈,圈中央的誓壇釋放出金色的光,將每個人的影子都映在藤棚的穹頂,像幅流動的萬域全家福。
“太爺爺說的‘藤下共星河’,就是現在這樣吧。”念蘭靠在蘇承影肩頭,棗木牌在掌心微微發燙。木牌的刻痕與周圍所有孩子的信物產生共鳴,在地麵拚出個巨大的星蘭圖案,圖案的中心是混沌壤的暗金紋,像宇宙在為這場相聚蓋章。
深夜的藤棚下,孩子們躺在星壤鋪成的軟榻上,聽著萬域的星風吹過藤葉的聲響。北極的冰泉在桶裡輕輕晃動,霧沼的潤葉露在藤棚上凝成水珠,碎晶的星岩琴偶爾發出一兩聲餘韻……所有聲音交織在一起,像首溫柔的搖籃曲,哄著每個孩子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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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承影的夢裡,她看見林默與蘇清月坐在藤棚的主位上,正笑著給孩子們分星蘭糕。林默的劍穗與蘇清月的星盤放在一起,紅繩與星盤的光交織,在桌麵上織出張小小的星圖,圖上的每個星係都亮著,像在說“家就在這裡”。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藤棚的縫隙,孩子們發現誓約藤的根須上長出了新的花苞,花苞裡嵌著顆小小的星子,星子的光與每個孩子眉心的誓約光粒相呼應。“是‘共星籽’!”年輕修士驚喜地摘下一顆,籽殼裂開的瞬間,裡麵飛出無數細小的光蝶,蝶翅上印著萬域的星壤紋,“它會飛到每個孩子的星係,在那裡長出新的藤,讓每個地方都有‘共星河’的痕跡。”
離彆的時刻到了,孩子們互相交換信物:北極的冰棱與霧沼的根須係在一起,碎晶的星岩片與暗域的纏絲壤粘成一塊,蘇承影則將林默的劍穗拓本送給每個孩子,拓本的角落印著靈根站的坐標,“記得常回來,藤棚永遠為你們留著位置。”
星船駛離靈根站時,藤棚的氣根紛紛垂下來,纏著船身的藤蔓往回拉,像在不舍地告彆。孩子們站在甲板上揮手,看著靈根站的光越來越小,直到縮成星海中的一點微光,卻知道那點光永遠不會熄滅——就像藤下的約定,永遠不會褪色。
蘇承影站在誓壇旁,望著星船消失的方向,劍穗的紅繩在風中輕輕顫動。念蘭突然指著藤棚的穹頂,那裡的光痕正自動組成一行字:“藤下共星河,此心向萬域”。字跡的筆畫裡,無數雙不同的手在交疊,像在說:
所謂共星河,
不是讓所有星係擠在同一片星空,
是讓每個星係的孩子都知道,
無論相隔多少星軌,
藤下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著,
桌上總有一個位置等你來坐,
星盟的家,
從來不是某一塊星壤,
是所有願意彼此牽掛的人,
在藤下共守的那片星河。
靈根站的藤棚還在輕輕晃動,音藤的鈴鐺裡藏著孩子們的笑聲,誓月藤的花瓣上沾著星蘭糕的甜香。蘇承影將“共星籽”的種殼夾進“星盟記”,種殼上的光蝶紋與書頁上的萬域星圖相觸,立刻長出細小的藤須,往空白處蔓延,像在說:共星河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而靈根的根須還在往宇宙的深處延伸,帶著藤棚的暖意,帶著孩子們的約定,帶著那句藏在星壤裡的話:
“無論走多遠,
記得回來,
在藤下,
我們共守這片星河。”
孩子們離開後的靈根站,依然熱鬨。誓壇旁的泉眼不斷湧出混著萬域氣息的水,滋養著藤棚下的新苗;譜音台的星譜上,新的音符正不斷浮現,那是各星係的孩子通過星訊傳來的新旋律。蘇承影知道,隻要藤還在生長,共星河的約定就會永遠延續,讓星盟的家,在萬域的星壤裡,永遠溫暖,永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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