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的身體!一座搖搖欲墜、瀕臨徹底崩塌的枯塚!
絕望嗎?不!
吳道的心神沉凝如冰。他感受著魂火在枯竭經脈中穿行帶來的撕裂劇痛,感受著丹田荒漠的荒涼死寂,感受著龜甲印記的支離破碎。劇痛如同磨刀石,反而將他的意誌淬煉得更加純粹、更加堅韌!
守護長白龍脈!
守護崔三藤!
隻要魂火不熄,這具殘軀,便是他最後的戰場!
龜息胎元訣的運轉,在劇痛中,一點一點,緩慢卻無比堅定地推進著。如同最愚鈍的工匠,用最原始的工具,在絕望的廢墟上,一點一點地清理瓦礫,試圖重新點燃一縷微弱的炊煙。
延吉市人民醫院,頂層特護隔離病房。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刺鼻的氣味,各種生命監護儀器的滴答聲和低鳴,構成了冰冷的背景音。
崔三藤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管線。臉色蒼白如雪,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微弱而悠長,全靠呼吸機維持。她左肩被厚重的無菌敷料包裹固定,裸露在外的左手手背和小半邊臉頰上,那片灰敗的陶土色澤在無影燈下顯得格外刺眼、詭異。仿佛冰冷的死亡正在她鮮活的生命上,一點點拓印下自己的印記。
病房外,厚重的防爆玻璃觀察窗前,擠滿了人。趙局眉頭緊鎖,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幾個穿著全套生化防護服、隻露出凝重眼睛的專家,正指著觀察窗內崔三藤手背和臉頰的灰敗區域,激烈而壓抑地爭論著。
“…細胞活性完全喪失!結構呈現類矽化結晶!這絕不是已知的任何生物毒素或輻射病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專家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指著手中的平板電腦上放大的顯微圖像。
“物理特性呢?嘗試清除沒有?”另一個聲音急切問道。
“試過了!激光、低溫、微創剝離…沒用!”旁邊一個年輕些的專家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懼,“那層灰質…像是有生命一樣!任何外力刺激,都會讓它…變得更‘硬’,侵蝕速度反而會加快!而且…”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我們在她血液裡,檢測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惰性微粒,無法分離,無法解析,像是…細小的陶土粉末!”
“陶土粉末?!”趙局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白。他想起了礦洞裡那些詭異的礦工陶俑!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更棘手的是她的生命體征!”負責監護的醫生聲音沉重,“除了嚴重失血、多處骨折和臟器挫傷外,她的新陳代謝…正在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速度急劇減緩!體溫持續下降,心跳和呼吸頻率還在下降!這…這不符合醫學常理!就像是…她的身體,正在從內而外地…‘冷卻’下來,向某種…非生命狀態轉化!”
“冷卻?轉化?”趙局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想起了礦洞裡那頭凶獸噴吐的腥風,想起了那些被瞬間化為陶俑的礦工!難道崔家主她…正在經曆同樣的過程?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尊冰冷的陶俑?!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他猛地抬頭,透過厚重的觀察窗,死死盯住病床上那張蒼白而安靜的臉。靛藍的棉袍早已換下,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卻依舊掩不住那份源自骨子裡的堅韌。她胸前,那枚布滿裂痕的玉墜,被護士小心地放在無菌托盤裡,此刻在無影燈下,內裡似乎流轉著一絲極其微弱、難以察覺的溫潤光澤。
就在這時!
病房內,連接在崔三藤左手腕的生命體征監護儀,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警報!
嘀——嘀嘀嘀——!
屏幕上,代表心率的那條原本就極其微弱的綠色曲線,猛地向下跳水!緊接著,代表血壓、血氧飽和度的數值也開始瘋狂閃爍、報警!
“不好!生命體征急劇惡化!”監護醫生失聲驚呼!
“快!腎上腺素!準備電擊!”病房內的醫護人員瞬間進入緊急狀態!
然而,就在這混亂的瞬間!
隔離病房外,一直死死盯著崔三藤手背那片灰敗區域的趙局,瞳孔驟然收縮成了針尖!
他看到,那片覆蓋在崔三藤左手手背上的、如同死寂陶土般的灰敗區域邊緣,一條極其細微、如同發絲般的灰線,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地…向上蔓延了一毫米!方向,直指手腕的動脈!
那灰線,冰冷,死寂,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不祥!
如同死亡的觸手,正悄然探向生命最後的脈搏!
喜歡長白山下的玄學五門請大家收藏:()長白山下的玄學五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