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幽門洞開懸命線
絕對的死寂,比任何喧囂都更令人窒息。
山澗中,風停了,水止了,連那刺骨的寒意都仿佛凝固成了實質。所有癱倒的人傀如同被抽去提線的木偶,散落一地,再無動靜。唯有天空中三架木鳶懸停時發出的細微嗡鳴,以及張清嶽三人粗重的呼吸聲,打破這詭異的寧靜。
然而,這寧靜之下,是滔天的恐怖正在醞釀。
澗底中心,那一點極致的幽暗已膨脹至磨盤大小,並非單純的黑暗,而是一種吞噬一切光線的、粘稠如墨的“空無”。它緩緩旋轉著,邊緣處空間扭曲折疊,發出令人牙酸的、細碎玻璃般的崩裂聲。
無法形容的冰冷與死寂從中彌漫開來,並非溫度的降低,而是法則層麵的“消亡”!靠近它的岩石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溪流瞬間汽化消失,連光線都被拉扯、吞噬進去!
“虛空…湮滅?!”張清嶽駭然失色,再也維持不住天師風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它竟能強行撕開陽世壁壘,引動歸墟寂滅之力?!快退!”
根本無需他提醒,他身後那手持羅盤的法器男早已臉色慘白,羅盤指針瘋狂亂轉,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那少數民族老嫗也停止了吟唱,枯槁的臉上寫滿了驚懼,死死握住顫抖的獸骨法杖。
三架木鳶爆發出最大的動力,拚命向後上方急退!
但下方那幽暗的空洞旋轉速度陡然加快!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猛地傳來,如同無形巨手攫住了木鳶,任憑其如何掙紮,依舊被一點點拖向那毀滅的源頭!
“定!”張清嶽須發皆張,將手中鬆紋古劍猛地插在木鳶頭部,劍身雷光爆閃,強行穩住身形,但木鳶依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緩緩被拖拽而下。
另外兩架木鳶更是不堪,被拉得急速下墜!
“局長!目標!”那法器男在狂風中嘶吼,指向下方幾乎被遺忘的吳道和崔三藤。他們所在的位置,雖離那空洞稍遠,但恐怖的吸力已然襲來,積雪、碎石乃至那些癱倒的人傀殘骸,都開始向著空洞滑去!吳道的身體被拖動,眼看就要被卷入!
崔三藤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摳入凍土,抵抗著那可怕的吸力。她看著吳道滑向死亡,看著天上援軍自身難保,看著那不斷擴大的、代表終極虛無的空洞…
不能…絕不能…
她眼中猛地閃過一抹瘋狂,竟鬆開了摳著地麵的手,借著吸力,猛地撲到吳道身上,用自己殘破的身軀死死壓住他!同時,她張開嘴,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精血混著最後殘存的、那絲得自玉髓神秘生機的力量,化作一道極細微的血箭,並非射向空洞,而是射向空中正竭力抵抗的張清嶽!
血箭及體,張清嶽渾身一震,一段破碎的、蘊含著延吉巢穴精確位置和內部景象的信息流,以及吳道以血溯追魂最後鎖定的寒髓核心波動特征,強行湧入他的識海!
“呃…”張清嶽悶哼一聲,瞬間明了了一切!巢穴位置、核心樞紐、寒髓運作方式…所有關鍵情報,竟以這種方式傳遞了過來!
“——!”他看向下方那個用最後方式傳遞出情報、此刻正抱著吳道一同滑向毀滅空洞的女子,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決絕和敬意!
“趙乾!護住他們!”張清嶽對那法器男暴喝一聲,猛地拔出了插入木鳶的古劍!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個讓身後兩人魂飛魄散的動作——他竟主動縱身一躍,跳下了木鳶,並非墜落,而是腳踏虛空,道袍鼓蕩,手持古劍,如同撲火的飛蛾,逆著那恐怖的吸力,主動衝向了那不斷擴大的幽暗空洞!
“天師!”
“張天師!”
趙乾和老嫗失聲驚呼!
張清嶽恍若未聞,他眼中隻有那個毀滅的源頭。他將古劍豎於眉心,口中急速吟誦起龍虎山最高秘傳的雷法總綱,每一個音節都引動天地之氣劇烈波動!
“煌煌天威,以劍引之!九霄雷祖,聽吾號令!”
“以身化樞,以神禦雷!封邪!鎮煞!定乾坤!”
轟哢!!!
九天之上,鉛雲如同被巨手撕開,一道粗大得難以想象、純粹由毀滅性陽雷構成的紫色雷柱,悍然劈落!並非劈向空洞,而是直接灌入了張清嶽的天靈蓋!
“啊——!”張清嶽發出痛苦與決絕的咆哮,他的身體瞬間變得透明,無數狂暴的紫色雷光從他七竅、從每一個毛孔中噴射而出!他整個人化作了一個熾烈無比的雷電光人,速度暴漲,如同一顆逆飛的流星,狠狠撞向了那幽暗空洞!
他竟是以自身肉身和神魂為容器,強行容納超越極限的九霄神雷,再以其為撞角,去硬撼那歸墟湮滅之力!
這不是法術,是舍身技!
“不——!”趙乾目眥欲裂,卻隻能瘋狂催動木鳶,趁著張清嶽這舍身一擊暫時抗衡住大部分吸力的瞬間,操縱木鳶猛地一個俯衝,險之又險地掠過地麵,機械臂探出,一把將緊緊抱住吳道的崔三藤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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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