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吉的講述帶著一種刻意的渲染,仿佛在強調布萊克的凶殘,又像是在轉移薩格萊斯對那份報紙的窮追猛打。
薩格萊斯的眼眸在福吉汗涔涔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視他顫抖的靈魂。
福吉那點拙劣的掩飾和推卸責任的企圖頓時被剖析得淋漓儘致。
房間裡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福吉粗重而慌亂的喘息聲。
“令人惋惜的結局。”薩格萊斯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部長先生,你的‘補充說明’,真是‘精彩紛呈’。”
福吉的胖臉漲成了豬肝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醜。
“現在,離開這裡吧。”薩格萊斯擺了擺手,房間的木門無聲洞開,“想必魔法部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等著你去處理。”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完全聚焦在福吉身上,那份徹底的漠視比任何斥責都更具侮辱性。
福吉如蒙大赦,卻又倍感屈辱,他肥胖的身體笨拙地扭動著,幾乎是跌撞著衝向門口。
他甚至不敢再看薩格萊斯一眼,更不敢看窗台上那隻仿佛在無聲嘲弄他的渡鴉,肥胖的身影倉惶地擠出門去,連句像樣的告彆都沒有。
房門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力道大得整麵牆都似乎震動了一下。
房間裡隻剩下哈利和薩格萊斯,以及窗台上沉默的洛克提斯。
哈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一絲。
他看向薩格萊斯,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教授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緊閉的房門上,冰灰色的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厭惡。
“教授,那份報紙……”哈利忍不住開口。
“大概率是一個愚蠢的失誤,極小的可能是一個刻意為之的漏洞。”
薩格萊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破釜酒吧昏暗的後巷,“不過不重要了。布萊克已然在逃,我現在更關心的是他逃出來的目的。”
“難道不是……為了向我複仇嗎?”哈利疑惑地問。
“不排除這種可能。”薩格萊斯平靜地回答,“但布萊克是看到這張報紙後才突然越獄的,而這張報紙上,既沒有你的照片,也沒有你的名字。”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可能另有目的。”薩格萊斯直截了當地回答,“當然我也說了,他向你複仇的可能同樣存在,所以原定的計劃暫時保持不變。”
他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
一隻雪白的貓頭鷹正焦急地用喙啄著玻璃——是海德薇!
她漂亮的羽毛顯得有些淩亂,腳上綁著一個厚厚的信封。
哈利連忙打開窗戶,海德薇立刻飛了進來,親昵地蹭了蹭哈利的臉頰,發出委屈的“咕咕”聲,似乎抱怨著尋找他的不易。
哈利心疼地撫摸著她,迅速解下那封信。
信封上是赫敏娟秀而略顯潦草的字跡,顯然寫得很急。
哈利展開信紙,赫敏擔憂的話語躍然紙上。
她顯然已經通過《預言家日報》或其他渠道得知了布萊克越獄以及哈利身處危險的可怕消息,信中充滿了焦慮的叮囑:絕對不要離開安全的地方,不要獨自行動,等待大人的安排,她和羅恩都會在開學前一個星期到對角巷購買書本,希望到時候能見到他平安無事……
幾乎是海德薇剛落到哈利肩上喘口氣,窗外又傳來一陣撲棱聲。
羅恩家略顯笨拙的穀倉貓頭鷹——埃羅爾,搖搖晃晃地飛了進來,一頭栽在哈利的床上,暈乎乎地撲騰了兩下才站穩。
它的腳上綁著一個皺巴巴、似乎被攥過很多次的紙團。
哈利展開羅恩的信,字跡狂放不羈,還沾著一點可疑的橘黃色醬汁:
哈利!
梅林的臭襪子!布萊克那個瘋子跑出來了?!還盯上你了?!千萬彆信報紙上那些胡扯!福吉隻是想平息事端,這完全是他們的失職!我爸媽快急瘋了!聽著,赫敏和我商量好了,我們過段時間就來倫敦!在破釜酒吧跟你彙合!彆亂跑!等著我們!千萬!
p.s.珀西當上學生會主席了,煩人程度翻倍!
p.p.s.弗雷德和喬治想給你寄點‘防身用品’,但被媽媽沒收了……
看著好友們充滿關切的信件,哈利心頭湧上一股暖流,這驅散了部分因布萊克帶來的陰霾。
他不再是一個人。
回過神來,他才發覺格林格拉斯教授已經消失。
房間裡隻剩他、兩隻貓頭鷹,以及窗台上的渡鴉。
哈利拿起羽毛筆開始回信,他要告訴自己的朋友們,他和格林格拉斯教授在一起,很安全,不用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