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仿佛隻是兩名普通的遊客，十分自然地融入了熙攘的人流。
薩格萊斯隨手在一個冒著滋滋熱氣的攤位買了兩串塗抹著秘製醬料的未知烤肉串，順便遞給了夜鶯一串。
就在這時，遠處天邊那持續了良久的沉悶轟鳴以及將雲層染成不祥橘紅色的光芒，終於吸引了越來越多人的注意。
巫師們紛紛停下腳步，仰頭張望，指著那片紅光竊竊私語，臉上混合著好奇與些許不安。
“那邊是怎麼了？”
“聽起來像是打雷，但看著又不像……”
“是火山嗎？可我記得那邊好像是座死火山？”
“動靜可真不小……”
夜鶯看了薩格萊斯一眼，薩格萊斯麵無表情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肉串，然後抬腳走向一處相對僻靜的陰影。
“自然的偉力。”
薩格萊斯又重複了一遍他離開火山口時所說的話，聲音低沉。
他咽下食物，目光掃過那些議論紛紛的人群，最終看向夜鶯，灰色的眼眸在魔法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深不見底。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問題，”他緩緩開口，聲音幾乎淹沒在遠處的轟鳴和近處的喧鬨中，“那麼困擾我的問題就太多了。”
“首先，是代價與悖論。肆意篡改時間，尤其是試圖抹殺一個關鍵人物，所帶來的後果幾乎是毀滅性的。魔法史上不乏因此而導致整個家族血脈斷絕或地區魔法失衡的案例。他為什麼不怕？除非……”
薩格萊斯頓了頓，暫時放下了手中的肉串，“除非他深信，無論他做什麼，其結果都比他所知的‘原本’的未來要好。那麼，那個‘原本’的未來，究竟糟糕到了何種地步？是一場我們無法想象的災難？還是……我的存在本身，在未來造成了某種更可怕的後果？”
夜鶯安靜地聽著，眸中光芒閃爍。
“其次，是時機。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不是我更弱小的時候？童年時期的我雖然一直待在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莊園裡，但並非無懈可擊。選擇在我力量成熟之時動手，難度何止倍增？這不合邏輯。除非……他無法選擇更早的時間點。也許時間轉換器的落地坐標存在某種限製，或者……更早的時間線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保護，使他無法介入？”
他不斷地提出問題，卻並不指望夜鶯給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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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回不去’這一點。”
薩格萊斯繼續分析，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緒，“這很關鍵。時間轉換器的使用通常有其規則和限製，但‘回不去’往往意味著工具本身損毀，或者……來源的時間錨點已經消失崩塌了。他是從未來而來，卻發現通往未來的路已經斷了？還是說，他來自過去，那個過去因為某種巨變而不複存在？”
夜鶯終於開口，聲音冷靜：“無論他來自哪裡，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變量。他的知識，他帶來的技術，他培育的仇恨……這些都已經嵌入了我們的現在。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原本’的未來是否就會因為他的乾預而滑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薩格萊斯沉默了片刻，遠處火山噴發的紅光在他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他的行動已經失敗了一次——這個據點被我們拔除了。但他還有九個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執行著未知的任務。而那個領袖本人，還不知道藏在哪裡，又掌握著什麼力量。”
他將最後一點食物吃完，目光重新變得銳利。
“我們需要調查所有與異常妖精活動、與禁忌時間魔法、尤其是與大規模血脈嫁接實驗有關的線索。古靈閣、神秘事務司、甚至是某些巫師的腦子裡，都可能藏有我們需要的答案。”
薩格萊斯語氣冰冷，“我需要知道它是誰，從哪裡來，以及……那個它寧願攪亂時間也要避免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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