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取“噬瘴蘭”的喜悅並未讓鹿笙衝昏頭腦。她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在宗門因秘境之事暗流湧動之際。三株珍稀靈草靜靜躺在寂滅空間內,其特有的幽藍光澤與微弱吸力,仿佛與那片絕對虛無發生著玄妙的共鳴。
衍卦常持,防微杜漸
她並未急於處理靈草,而是首先起卦。
「目標:推演近期處理‘噬瘴蘭’之吉凶及潛在風險。」
卦象顯現:“中孚”卦風澤中孚,誠信、柔內剛中)卻隱含“小過”卦雷山小過,小有過錯,可小事不可大事)。爻辭:“中孚,豚魚吉,利涉大川,利貞。”又見“小過,亨,利貞。可小事,不可大事。”卦象顯示:內心誠信謹慎柔內剛中)則吉,利於度過難關,但需堅守正道。隻可進行小事小心處理),不可妄動大事大肆煉製或交易)。
景象模糊:她於靜室中小心翼翼處理靈草;窗外似有若有若無的窺探感;坊市中有掌櫃眼神閃爍地打量著她。
「推演結果:需極度謹慎,於絕對隱秘處少量處理,可獲小利。然已有微末關注落於閒雲峰,需加固偽裝,防範未然。」
鹿笙心神一凜。果然,即便行動再隱秘,頻繁前往任務堂接取西北方向任務,加之此次瘴氣穀外圍的短暫“混亂”,可能已引起某些有心人一絲模糊的注意。雖未必懷疑到她,但謹慎起見,必須未雨綢繆。
借力打力,故布疑陣
她再次前往任務堂,此次卻並未關注任何西北任務,而是“猶豫再三”,接了一個最普通、最無風險的——協助靈植夫照料閒雲峰後山那片長勢不佳的“青霖草”。此草靈氣稀薄,主要用於喂養低階靈禽,毫無價值。
接下任務後,她表現得異常“積極”。每日裡早早便去靈田,不是“笨拙”地引水灌溉,就是“不小心”踩倒幾株秧苗,還時常“虛心”卻又不得要領地請教靈植夫各種基礎問題,弄得那老靈植夫不勝其煩。
數日後,她更是“憂心忡忡”地找到趙管事,訴苦道:“管事…弟子近日照料青霖草,總覺心神不寧,仿佛…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藥園…弟子修為低微,實在害怕…”將可能的窺探,引導至這片毫無價值的靈田,並強化自己“膽小多疑”的形象。)
趙管事被煩得不行,斥道:“胡言亂語!後山荒僻,除了些鳥雀,哪來的窺視!定是你心神受損未愈,產生了幻覺!好好乾活,莫要胡思亂想!”
鹿笙“委屈”地應下,心中卻暗鬆一口氣。如此一來,即便真有人留意閒雲峰,注意力也會被引向這片廢田和她“精神緊張”的錯覺上。
挖坑下絆,禍水東移
與此同時,她開始暗中留意宗門內關於西北任務區的後續消息。《弈天籌》推演顯示,那兩夥因“赤晶草”虛假信息而衝突的隊伍,怨氣未消,且都對未能找到靈草心存疑慮。
鹿笙利用一次去坊市購買最低等符紙的機會,“偶然”在一處人多口雜的茶攤附近,與一位相熟實則她精心選擇、口風不緊)的弟子“閒聊”。
她先是感歎自身修為難進,繼而“無意”中提到:“…說來也怪,前幾日我去交任務,好像聽到執事師兄抱怨,說有人故意發布虛假任務信息,引得弟子爭鬥,浪費宗門人力物力去調解…也不知是誰如此可惡…”
那弟子果然被吸引,追問細節。鹿笙則“茫然”搖頭:“具體我也不知…好像…好像和東北角那邊有關?”說罷便立刻轉移話題,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很快,關於“有人惡意發布虛假任務”的流言便在底層弟子中小範圍傳開,那兩夥人聞言更是疑心大起,彼此猜忌更深,都認為是對方搞鬼,矛盾進一步激化,再也無暇他顧。
行動:散布流言,加深對手矛盾,轉移視線vs表象:無心之言,閒聊抱怨)
精準“站隊”,暗渡陳倉
外部疑陣布下,內部處理亦需萬分小心。鹿笙選擇在深夜,於靜室布下簡易隔音禁製後,才取出其中一株品相最次的“噬瘴蘭”。
她並未嘗試煉製複雜的丹藥——那需要地火鼎爐,動靜太大,極易暴露。而是依據《弈天籌》推演出的最佳方案:取其三片葉片,以自身罡元小心翼翼研磨成粉,再輔以幾種常見藥材粉末混合,最終製成三顆龍眼大小、外表粗糙、毫不起眼的“避瘴丸”。
此丸藥效遠不如成丹,但勝在易於吞服,能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對毒瘴的抗性,且其成分普通,難以追蹤來源。剩下的靈草主體,則被她重新收回寂滅空間溫養。
耍鍋給人,潤物無聲
製成藥丸後,她並未立刻使用,而是將其混入一瓶她平日“服用”的、最普通的“清心丹”中——那瓶丹藥還是上次王執事“賞賜”後,她假裝服用剩下的。
數日後,她再次“例行公事”般前往坊市,在幾個攤位前徘徊,“掙紮”許久,才用極其微薄的貢獻點,兌換了一小批年份不足、品相差劣的“清心草”和“寧神花”,嘴裡還喃喃著“希望能提升些成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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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看來,這都是一個窮困潦倒、掙紮在符道底層的弟子,在進行一次微不足道、且注定回報甚微的投資。
行動:秘密處理珍稀靈材,製成實用藥丸vs表象:采購劣質材料,進行失敗投資)
弈天織網,深根固柢
做完這一切,鹿笙才真正安心。她成功地將三株“噬瘴蘭”的價值,悄無聲息地轉化為了三顆關鍵時刻能救命的“避瘴丸”,並進一步鞏固了自己“資源匱乏、癡迷符道卻毫無天賦、偶爾還會疑神疑鬼”的完美形象。
衍卦所示“中孚”之象,她以絕對的謹慎和耐心達成;“小過”之誡,她以處理少量材料、不貪功不冒進來遵循。
她就像一隻耐心十足的蜘蛛,於無人關注的角落,悄無聲息地編織著一張屬於自己的、纖細卻堅韌的網。每一根蛛絲,都是一次精妙的算計;每一個節點,都是一份隱藏的底牌。
外界風雲或許激蕩,秘境之爭或許熱烈,但於她而言,每一步都走在寂靜無聲處。提升實力,積累資源,隱藏自身,才是永恒不變的主題。
閒雲峰上,夜涼如水。鹿笙指尖撚動著一顆看似粗糙的“清心丹”,目光仿佛穿透牆壁,望向了西北那片瘴氣彌漫的山穀。
瘴穀之獲,已悄然轉化為前進的資糧。而下一著棋,該落在何處呢?《弈天籌》於心間默默運轉,推演著未來的無數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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