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的指尖尚懸於香霧殘痕之間,腕間黑線灼痛未退,一滴血珠滲出即被漩渦邊緣的亂流卷走。係統界麵在識海中劇烈震顫,一行猩紅文字浮現又潰散:“能量同頻率低於閾值,共鳴失敗。”他未動,眉心符文微閃,琉璃瞳深處掠過一道金芒,隨即壓下翻湧的錦鯉本能——那股源自血脈的吸引,正與漩渦中扭曲的香道脈動隱隱相扣。
亂流如刀,神識剝落。記憶碎片不受控地浮現:母親焚香時指尖燃起的青煙,族老臨死前喉間溢出的苦香,還有十二歲那夜,香囊初現時係統低語的“本源歸位”。他咬破舌尖,痛意刺穿幻影,指尖符文疾點香囊,將殘餘夢曇花粉與幻時靈露注入係統推演模塊。三縷香霧自裂口噴出,分彆射向左斜上、正前、右下方的亂流區域。
香霧扭曲的軌跡在識海中繪成虛線圖譜。左側香霧流動最緩,末端凝滯成極淡蓮紋,與腕間黑線紋路完全重合。係統提示:“檢測到低流區,能量密度下降68.3,疑似香道本源回流節點。”洛塵瞳孔微縮,立時明白——漩渦並非無序吞噬,而是以逆向香脈運轉,模擬某種被扭曲的調香儀軌。若能尋得其節律,便可借力而行。
婉清在亂流中翻轉,寒氣自劍身裂紋暴走,化作冰錐四射。她雙目緊閉,唇色發青,神識已近潰散邊緣。蕭寒雷弧微弱,掌心血痕裂開,雷血滴落,每滴落地即被亂流卷入漩渦深處,引發局部震蕩。洛塵冷眼掃過,指尖符文一轉,將係統“香脈推演”結果逆向解析,鎖定三人靈力殘流的交彙點。
“以血為引,模擬香魂共鳴。”他低語,掌心驟然劃開,精血滴入香囊。係統滯澀片刻,界麵浮現新配方:精血x1、憶燼蘭花粉x0.3克、雷血殘滴x微量。他抬手,指尖符文輕觸蕭寒手腕,一滴雷血自裂口析出,如露珠凝於指尖。香囊微震,憶燼蘭自動綻放,花粉飄出,與精血、雷血交融,凝成一滴幽藍香露。
香露擴散成霧,無聲籠罩三人。霧中,婉清袖中暖玉生煙香灰悄然飄出,融入霧氣,未觸即化。蕭寒雷弧微震,竟與香霧頻率同步,紫電流轉間,竟有淡淡藥香逸出。洛塵瞳孔一縮——錦鯉體質在香霧覆蓋下短暫逆轉,非再吸收陰穢,反而從汙染中剝離出一絲極微弱的淨化之力,反哺丹田。
“同頻率提升至72.1。”係統提示。
“還不夠。”洛塵低語,舌尖抵住含於舌下的香丸——以香囊裂屑混合殘粉與血煉成的緩釋之物。香霧不絕,三人靈力波動漸與漩渦節奏相合。
他抬手,將婉清昏迷中的手指按在香囊上。道侶靈力共鳴瞬間開啟,她的寒氣不再暴走,反而被香霧牽引,凝成一道極細冰絲,纏繞洛塵手腕。蕭寒見狀,雷弧輕擊心脈,製造節奏性震顫,雷力如鼓點般與香霧共振。三人靈力交疊,終與漩渦同頻。
前行一寸,百倍引力。
光亮在前方,看似咫尺,實則空間扭曲如鏡中幻影。洛塵咬破香丸外膜,藥力爆發,香霧再擴。三人緩緩移動,亂流撕扯之力雖強,卻已無法將他們徹底撕離軌跡。
腕間黑線驟然發燙,香籽在香料空間劇烈震顫,根須直指光亮。洛塵瞳孔微縮,係統無聲彈出:“本源呼應強度提升至91.4,目標區域檢測到‘倒爐紋’殘留波動。”他終於確認——那光並非出口,而是某種香魂印記的顯化,與守護者背部紋路同源,更與香籽、與他自身血脈深處那股禁忌之力,同出一脈。
“不是逃。”他低語,“是歸。”
接近光亮三丈,香霧已薄如蟬翼。洛塵舌下香丸將儘,精血瀕臨枯竭。他指尖符文再轉,欲調第三劑香霧,卻覺香囊裂口微顫,憶燼蘭竟再次綻放,花粉自動析出,與殘血融合。香霧再續,幽藍如夜火。
蕭寒雷弧驟縮,掌心血痕裂至肘部,雷血如線滴落。血珠未散,亂流中竟閃過一絲極細紫線,如香引般短暫連接香囊,隨即湮滅。他未察覺,隻覺心脈一震,雷力竟有微弱回流。
婉清雖昏迷,指尖卻微微顫動。暖玉生煙香灰在袖中自發凝聚,形成極淡蓮形印記,浮於皮膚表麵。洛塵察覺,瞳孔一縮——“玄冰錦鯉”體質正在覺醒前夜,與他的香道共鳴已達臨界。
光亮邊緣開始收縮,如呼吸般明滅。漩渦低語再度響起,不再是哀鳴,而是清晰的召喚:“香主歸位……香主歸位……”聲如古鐘,直透神識。洛塵咬牙,舌尖血珠滲出,混入香霧。係統界麵猩紅閃爍:“心智汙染度上升,建議終止行動。”
他未理。
香霧再擴,三人終抵光亮邊緣。
洛塵抬手,欲觸那層光幕,腕間黑線驟然灼燙,香籽在香料空間轟然震顫,根須如活物般纏繞香霧,竟將一縷逆魂引香殘息悄然吸納。
光中浮現半句殘文,如刻於虛空:
“……香燼重生,唯心火不滅……”
係統未解析。
青鸞虛影在識海極深處微顫,未現形。
洛塵指尖距光幕僅半寸,琉璃瞳倒映著那行殘文,忽然低語:
“心火……是什麼?”
光幕微動,腕間黑線崩裂,一滴血珠滲出,懸浮於指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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