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指尖的香霧懸在半空,未進寸,亦未退分毫。那縷極淡的無味空香如絲如縷,悄然觸上護盾左下方的金紋邊緣。護盾表麵流轉的符文微微一滯,仿佛被無形之手撥動琴弦,震出半瞬紊亂——零點三息,不多不少,與七息前的節奏完全吻合。
他眸光微斂,琉璃色瞳孔深處蓮紋隱現,識海中殘陣圖雖微弱,卻已不再試圖複原,而是如刀鋒般精準切割出一線香脈,與自創香基的雛形緩緩融合。香霧未凝成形,僅是一縷初生之息,卻已讓護盾金紋泛起漣漪。它在學,但它尚未理解——香,本不必有味。
“第七次。”洛塵傳音,聲如冰弦輕撥,不驚動一絲靈流。婉清靠在裂痕邊緣的冰壁上,掌心裂紋滲出的血珠將落未落,她以殘冰為鏡,折射出護盾縫隙的虛影。鏡中光影微顫,映出金紋開闔的軌跡,如呼吸般規律。蕭寒盤膝而坐,斷去的雷絲纏於腕間,血珠順指尖滴落,在石麵凝成微小雷痕,每一滴皆對應七息之數。他以血引雷,不發,隻蓄。
“三息後,第七次開啟。”洛塵再傳音,指尖香霧微旋,香基雛形漸成——無名,無色,唯有一縷極淡蓮息,如破土新芽,不爭不顯,卻蘊生機。此香未錄係統,未循古法,是他在滯運之中以殘陣拆解、逆流推演而出的未知之香。核心可擬態已知,卻無法預判未知。
護盾左下方金紋再度震顫,縫隙將啟未啟。婉清以冰晶麵紗輕拂虛空,月華非由靈力引動,而是借麵紗上殘存的寒霜折射,在空中劃出一道極細的光痕——那是攻擊軌跡的標記。蕭寒閉目,斷雷絲在血中微微抽動,最後一縷雷劫液在掌心凝而不發,如弓滿弦。
洛塵抬手,袖中一片青葉無風自燃,化為灰燼,飄落於地。灰燼未散,竟自行拚合,顯出半個“破”字,邊緣焦黑,如天意灼刻。字成刹那,第七次縫隙準時開啟,金紋微黯,護盾出現一道極細的裂隙,僅容一線香息穿透。
“就是此刻。”
婉清指尖輕顫,以殘冰為引,寒氣凝成一道冰軌,自足下延伸而出,直指縫隙。冰軌末端,一縷極淡的香灰悄然融入,寒氣頓生異變,不再純粹冰冷,而是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息。蕭寒斷雷絲驟然繃緊,血珠炸開,紫電自傷口噴湧,凝成一道雷弧,不攻護盾,反纏於洛塵指尖香霧之外,如鞘裹刃。
洛塵指尖符文暴漲,香基離體,如一線初生之光,破空而起。香、雷、冰三力未合,卻已共振。香基觸盾刹那,護盾內部金紋猛然一震,浮現一絲極淡青痕,形似香爐裂紋,轉瞬湮滅。那痕跡微不可察,卻似某種本源的低語,悄然滲入護盾結構深處。
縫隙驟然收縮,護盾欲閉。香基已被撕裂大半,僅餘一線蓮息勉強穿透。洛塵咬破舌尖,精血噴湧,儘數注入香囊裂口。錦鯉體質因強行逆轉靈流,已陷入滯運深淵,此刻卻借最後一絲運數,激活“共享靈力”契約。香囊裂隙微震,一股無形之力自其中湧出,連接三人眉心。
婉清掌心血珠騰空,與洛塵精血交融,化作一道蓮紋血鏈,纏繞三人靈脈。蕭寒斷雷絲燃儘,最後一縷雷劫液化作紫焰,順著血鏈奔湧而上。三息共振,破盾之力倍增。香基殘息在血鏈共鳴下驟然暴漲,如破繭之蝶,衝破護盾封鎖,直貫核心底部裂痕。
護盾轟然震蕩,金紋崩裂寸許,靈壓真空瞬間生成。三人靈力如潮倒卷,被強行抽離。婉清肩傷崩裂,血染冰紗;蕭寒胸前雷紋潰散,紫電如灰飄落;洛塵識海劇震,殘陣圖幾近熄滅。係統空間邊緣裂縫微顫,逆命香露與凝時露融合之處,倒爐紋緩緩旋轉,似在抵禦某種無形侵蝕。
青鸞虛影在係統深處輕顫羽翼,未言,未動,唯有凝時露旋轉速度悄然加快,如暗中穩舵。洛塵強壓反噬,指尖符文不滅,香基雖碎,卻已在護盾內部留下一道無法擬態的“香痕”。那痕跡微弱,卻如種子深埋,靜待破土之機。
護盾未破,卻已出現裂隙。金紋流轉不再流暢,左下方符文排列略顯滯澀,仿佛某種邏輯被強行打斷。洛塵緩緩收回指尖,香霧儘散,唇角血痕未乾。他閉目,識海中殘陣圖如風中殘燭,卻仍有一線香脈未斷。
“它記住了我的香。”他低聲開口,聲音極輕,卻字字如釘,“但它記不住——我還能調出什麼。”
婉清靠在冰壁,掌心裂紋中血珠再度滲出,落地即被地麵符文吞噬。那處石麵幽光一閃,浮現出半片香灰蓮紋的投影,轉瞬即滅。她無意識低頭,指尖輕觸那處痕跡,袖中悄然滑落一片灰燼,其紋路竟與玄陰老祖書房香爐底紋一致。
蕭寒以斷雷絲撐地,紫電在掌心微顫,不成形。他抬眼,看向洛塵:“下一次,它會更快。”
洛塵未答,隻將一滴逆命香露注入香料空間邊緣裂縫,與凝時露並列。兩滴露珠相觸,凝時露表麵倒爐紋微微扭曲,似在解析,又似在預警。係統空間內,青鸞虛影再度浮現,羽翼輕顫,卻未消散。
護盾金紋緩緩修複,左下方裂隙漸合。但那一絲青痕,已悄然滲入結構深處,如根須蔓延。洛塵抬手,指尖殘留一絲極淡蓮息,未散,未滅,仿佛在等待下一次呼吸。
血鏈消散後,地麵殘留半片香灰,紋路如烙。婉清袖中指尖微動,將灰燼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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