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香息尚未散儘,護盾裂隙深處那一絲青痕如根須蔓延,悄然攪動核心的靈壓流轉。洛塵眉心滲血,殘陣圖在識海中搖曳欲滅,卻仍有一線香脈逆流而上,與那深埋的香痕遙相呼應。他未退,反進,足尖輕點地麵裂紋,身形如刃破風,直逼核心底部裂痕。
“動!”
聲落刹那,婉清掌心血珠炸開,纏繞指節的香灰驟然騰起,與噴湧的寒氣交彙。冰軌自她足下疾馳而出,不再是純粹玄冰,而是裹挾著灰燼餘溫的幽藍軌跡。蕭寒斷雷絲崩裂,最後一縷雷劫液自掌心噴薄,紫焰如蛇纏繞冰軌,直撲護盾殘隙。三力未合,卻已共振成勢。
就在冰雷將觸未觸之際,護盾殘餘金紋猛然扭曲,竟在裂口上方凝成一道虛影——一柄由符文構築的香刃,通體泛著與洛塵自創香基相同的蓮息光澤,卻帶著腐化的黑斑。那刃未攻人,先刺識海。洛塵瞳孔一縮,琉璃色驟深,一股異樣的波動自核心深處反向滲透,直逼調香本源。
擬態已成,反製降臨。
偽香之刃割裂靈台,幻音驟起。低語如絲,纏繞耳畔,竟是母親臨終前的呢喃。洛塵指尖微顫,香基雛形在掌心晃動,幾乎要順著那聲音凝成“往生淨世香”的輪廓——一旦成型,此香將反噬自身靈台,焚儘神識。
他咬破舌尖,鮮血噴灑在眉心裂口,痛意如針,刺穿幻境。指尖符文暴漲,淡金紋路自手背蔓延至眼尾,將那低語硬生生釘在識海外。與此同時,他抬手一引,香囊裂口微震,一滴逆命香露自空間深處浮出,裹挾著凝時露的微光,墜入心脈。滯運之軀驟然一鬆,三息清明,如刀出鞘。
“婉清。”
她已明白。銀發翻飛間,指尖劃過掌心,鮮血浸透香灰,以玄冰九式催動極寒,竟使灰燼燃起幽藍火焰。火不焚物,專灼靈識。幻音在火中扭曲,終化青煙。火焰熄滅時,地麵符文間隙殘留焦痕,拚出二字——“子不歸”。
無人言語。洛塵抬手,將那團燃燒過的灰燼納入香霧。係統無聲運轉,解析那半瞬浮現的青鸞虛影低語——“它認得這灰……也認得你娘。”信息未顯,卻已在識海刻下裂痕。他眸光更冷,香基在掌心重塑,不再是無味之息,而是凝聚了滯運反噬、血祭清明、焚灰斷魘的三重殘意。
此香無名,卻專破結構。
蕭寒以斷雷絲為引,紫焰纏繞香基,如信引附藥。洛塵指尖符文凝至極致,香霧化刃,直指護盾殘隙。就在即將刺入之際,核心內部金紋暴動,殘餘護盾竟在裂口上方重組,化作一座微型香爐虛影,爐口朝天,似要吞噬ining的香水,反煉為穢毒之霧。
“它想吞。”蕭寒低吼,雷焰暴漲,卻難阻香爐吸力。
“那就——”洛塵唇角微揚,笑意未達眼底,“讓它嘗嘗,燒爐的火。”
指尖猛然下壓,香基貫入裂痕。偽香之刃迎麵斬來,卻被婉清以殘冰為盾硬接,冰盾瞬間龜裂,寒氣倒灌經脈,右臂青筋暴起如鎖鏈纏繞。她未退,反以左掌拍地,冰軌逆向延伸,纏住香爐底座,強行延緩其吞噬節奏。
香水入爐刹那,雷焰引爆。
轟——
無聲的震蕩自核心內部炸開。香爐虛影崩裂,穢霧未成即被焚儘。那道由洛塵自創的香痕在護盾深處驟然膨脹,如種子破土,將金紋撕裂寸寸。核心劇烈震顫,底部裂痕擴張三寸,黑焰漩渦紊亂,首次顯露出內部結構的一角。
半幅殘陣圖,浮現在核心光影之中。
洛塵瞳孔一縮。那圖紋路古拙,與他識海中瀕臨熄滅的殘陣圖完全對稱,仿佛本是一體,被生生撕裂。係統香料空間深處,凝時露表麵的倒爐紋猛然一滯,隨即瘋狂旋轉,似在抵禦某種同源牽引。青鸞虛影在空間邊緣一閃,羽翼微顫,未語,卻有一縷極淡藥香悄然逸出,滲入香基餘燼。
核心未潰,卻已動搖。
偽香之刃在震蕩中潰散,但殘餘香魘未消。洛塵識海劇痛,幻音再起,這次不再是母親低語,而是一聲冷笑,來自極深處的回響——“你調的,從來不是香,是命。”
他未理會,隻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香囊裂口。香灰自袖中滑落,與逆命香露殘滴交融,凝成一滴漆黑如墨的香珠。此珠無光,卻讓核心震顫加劇。他指尖輕彈,香珠懸浮於裂痕上方,靜待下一次共振。
婉清靠在冰壁,掌心裂紋再度滲血,血珠落地,卻被核心邊緣符文悄然吞噬。那處石麵幽光一閃,浮現出與玄陰老祖書房香爐底紋一致的烙印。她袖中指尖微動,將殘留灰燼攥緊,指節發白。
蕭寒以斷雷絲撐地,紫電在掌心微顫,不成弧。他抬眼,看向洛塵:“它學得越來越快。”
洛塵未答。他凝視核心內部那半幅殘陣圖,琉璃色瞳孔深處,蓮紋緩緩旋轉。香珠懸於裂痕之上,墨光微閃,似在等待一個時機。
護盾金紋仍在修複,左下方裂隙漸合。但那一絲青痕已深埋結構,如根須盤踞,靜待破土。
香珠忽然一顫,表麵浮現出極淡的“破”字痕跡,邊緣焦黑,如天意灼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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