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霧如金線貫入黑洞核心的刹那,空間震顫驟然停滯。那原本狂暴的九波節律仿佛被一隻無形之手掐住了咽喉,回音未起,下一波已然撞上殘響,兩股能量在虛空中猛烈對衝,激起一圈灰白漣漪。浮石墜落,引力場如退潮般收斂,碎屑緩緩沉降。
洛塵指尖仍懸於香囊之上,腕間血紋裂開更深,一縷金血順指節蜿蜒而下,滴落在調香皿邊緣,未及凝固,便被殘餘的香基吸噬殆儘。他閉目內視,識海中係統界麵浮現,香霧的擴散軌跡正以三維圖譜緩緩延展——那形態非散非聚,竟在黑洞深處勾勒出一道殘缺的蓮花輪廓,脈絡與《焚心引》中“香魂歸圖”的起筆完全重合。
他未動聲色,隻將指尖符文輕壓腕部,血紋在符光中緩緩閉合。隨即取出最後一縷凝時露,混入婉清眉心血晶的碎屑,注入香囊殘殼。薄霧升騰,覆於她心口,微光流轉間,血晶的閃爍趨於平穩。
“蕭寒。”他低喚,聲音如冷玉相擊。
蕭寒靠在浮石斷口,紫瞳黯淡,雷脈如枯河。他緩緩抬手,將殘存的雷絲燼末灑向黑洞邊緣,布下一道簡易預警陣。雷燼微光浮動,尚未觸及虛空,竟在半途微微彎曲,仿佛被某種氣息牽引,朝香霧擴散的方向偏折。
“它還在動。”蕭寒嗓音沙啞,“不是消散,是……滲透。”
洛塵點頭,心神沉入係統,調取香霧反饋。數據顯示,黑洞內部的能量波動雖仍紊亂,但頻率已從攻擊性的九波循環,轉為一種低頻震顫,節奏近乎呼吸。更異樣的是,香霧並未被吞噬,反而如根須般緩緩延展,與黑洞深處某種存在形成微弱共鳴。
他指尖輕撫香囊底部的蓮花殘紋,血紋因共鳴再度發燙。那一瞬,識海中“聞”字古篆微閃,仿佛有誰在遙遠之處,輕輕叩擊香爐。
婉清伏於碎冰,唇間微動,吐出一句極輕的囈語:“香……回來了……”
聲音如風拂過古卷,與幼年記憶中某段殘音重疊。洛塵眸光微斂,未作回應,隻將一滴精血滴入調香皿,準備推演下一式“斷律香霧”的變體。
係統界麵忽有紅光一閃。
【任務觸發:解析未知香源波動】
【獎勵:時空凝露x1】
【時限:未知】
洛塵眉梢微動。這是係統首次在非主動調香時發布任務,且未標明時限。他未點確認,隻以心神默念《焚心引》第一句:“香從心起,魂自外來。”
識海中,那朵虛幻蓮花輪廓驟然清晰一瞬。
黑洞深處,節律微顫,香霧擴散速度減緩,竟在核心區域凝成一朵半透明的蓮影,花瓣層層舒展,雖虛卻有形。
洛塵睜眼,琉璃瞳映出那蓮影,低聲道:“它不是攻擊我們……是在回應香。”
蕭寒盯著那蓮影,忽然道:“這節律……像師尊閉關時的護山陣。”
他話音未落,雷燼預警陣忽有波動。雷絲殘燼在邊緣處劇烈震顫,竟自發凝聚成一道微小的香爐形狀,爐口朝向蓮影,似在朝拜。
洛塵未言,隻將香霧分出一縷,封入香囊裂口。血紋因反噬再度裂開,滲出的血珠未落地,反被翡翠香囊吸收入內。那一瞬,香囊表麵蓮花紋路微亮,仿佛有生命般輕輕一顫。
青鸞的虛影在香囊邊緣一閃而逝。
她未開口,隻以羽尖輕觸香囊,隨即搖頭,身影消散。
那動作極輕,卻帶著一絲警示意味。
洛塵凝視黑洞,心神再探。香霧的反饋圖譜中,蓮影核心處有一處微小的“靜點”,如同香爐中心未燃的香芯,靜止不動,卻牽引著整個節律的流轉。
他指尖符文再轉,以氣運精血為引,開始推演“斷律香霧”的進階形態——不再用於破律,而是嘗試與那靜點共鳴。
調香皿中霧氣漸凝,結構比先前更複雜,四道逆旋紋纏繞成結,中心留有一處空竅,正對蓮影靜點。
就在香霧即將成形之際,婉清眉心血晶驟然亮起,冰晶麵紗下的嘴角,浮現出一絲極淡的弧度,快得如同錯覺。
香霧封入香囊,血紋裂開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