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道理?”周母瞪過去,聲音像刀子一樣。
“除了老五,都成家了,遲早是要分的。”李秀秀一邊說,一邊看向周評,暗暗遞了個眼色——意思很明顯,現在點頭,落個乾淨利落。
周評會意,咳了一聲,眼神在李秀秀和父母之間轉了轉,緩緩開口:“我覺得四弟說的也對,是該分家了。”
他的算盤更簡單。分了家,老四自己折騰去,彆把家裡拖下水。
二哥周證也沉聲道:“我也同意分家。”
“你們……”周母一時間說不出話,急得直拍大腿。
周父臉色鐵青,眼睛在三個兒子之間來回掃,嘴唇抖了幾下,最後一口氣沒順過來,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煙,才把怒火壓下去。
他心裡明白,大勢已去——四個兒子全都點頭了,再攔下去,隻會讓矛盾更僵。
周譯沒再多說,站起來:“其他東西怎麼分,你們自己商量。我去找王支書過來,做個見證。”
周譯的背影剛消失在院門口,堂屋裡立刻響起低聲的交談。
李秀秀第一個開口,壓低聲音卻帶著急切:“老四他自己說隻要東邊那兩間屋,咱就趕緊把剩下的分清楚。要是他回過味兒反悔了,可就麻煩了。”
她說這話時,眼底閃著精光,似乎已經把那幾頭牲口和一大摞票子都裝進了自家屋裡。
周證微微皺眉,猶豫著道:“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不厚道?畢竟那兩間屋,當年就是老四自己掏錢蓋的。”
鄭紅平時話不多,這會兒忍不住插嘴:“對,牲口啥的,要不就按規矩平分?”
周母聽得不耐煩,正想插嘴,卻被周父抬手壓下。
他慢吞吞吸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團白霧,沉聲道:“牲口、糧票,按老規矩確實是要均分的,可老四既然說不要,那就不管他了。你們兄弟仨平分,小誠那份,我跟你娘先替他留著。”
李秀秀心裡暗暗一喜——小誠的那份“留著”,那不就是握在老人手裡,遲早落到大房來?
鄭紅卻蹙起眉,想說什麼,又被周證用手指悄悄按住膝蓋——這會兒開口,就是和爹當麵頂牛。
周父接著往下說:“家裡的糧票,還有一些現錢,就不分了。我們老兩口總得留些養老的本兒,你們也彆惦記。”
李秀秀嘴唇動了動,顯然還想開口,卻被周評一把扯住衣袖。
他低聲在她耳邊道:“彆急,這些在他們手裡,還不是咱的?”
“果樹怎麼分?”周證問了一句。
李秀秀搶在彆人開口前說道:“自然是平分。”
“可平時照料得多的,是我們兩口子。”鄭紅忍不住小聲反駁,夏秋兩季摘果子、修枝、澆水,都是她和周證在忙。
李秀秀立刻白了她一眼,話裡帶著酸意:“你家照顧得多?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離得近,占了便宜?”
眼看著火藥味漸濃,周父“啪”地一拍炕沿,沉聲道:“果樹還是平分,小誠那份,還是由我們幫忙照顧著。”
周父咳了一聲,定下最後的調子:“就這麼辦。等王支書來了,就按這個說法。彆到時候當著外人的麵再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