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譯去廣州之前,還是給在北京的周容與打了一個電話。
“父親,是我。”周譯拿著招待所大堂的電話,聲音有些緊張。
“嗯。”周容與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聽不出情緒。
“那個……母親說要跟我一起去廣州。”周譯硬著頭皮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周譯心裡七上八下,正準備接受一頓批評,卻聽到父親淡淡地說:“你母親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就知道她這打算了。”
“啊?”周譯愣住了。
“她往箱子裡放了那麼多夏天的衣服,明顯不是回北京的架勢。”周容與的聲音裡似乎帶了一絲無奈。
“照顧好你母親。廣州潮濕悶熱,彆讓她中暑。她的胃不好,彆讓她吃太多生冷的東西。”
“是,我記住了。”周譯認真應道。
放下電話,周容與靠在椅背上,眉頭微微皺著。妻子和兒子都去了廣州,就剩他一個人在北京,這種感覺……
他按了按桌上的內線:“李秘書,進來一下。”
李秘書很快推門進來:“您有什麼吩咐?”
周容與沉吟了一下:“上次說的去北戴河的事,你安排一下吧。”
李秘書一愣:“去北戴河?可是上次您不是說……”
“現在有時間了。”周容與打斷他,“下周就去,安排好車和住處。”
“好的。”李秘書在本子上記錄著,“就您一個人嗎?”
“不。”周容與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揚,“我把安安和南南帶上。”
他想象著妻子和兒子兒媳回到北京,發現孩子不在時的表情,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周譯和聞舒窈到廣州的時候,林知微也已經從深圳回來了。她看上去有些疲憊,卻掩不住眼底的興奮與光彩。
他們依舊住在白雲賓館。窗外高大的棕櫚樹在風裡搖曳,映照出南方城市的熱鬨與新鮮氣息。
房間裡,林知微端著一杯清茶,語氣帶著壓不住的興奮:“周譯,你有時間可以去蛇口工業區看一下。我這次過去,他們正在和香港一家企業談合資的事情。如果能談成,蛇口將會成立國內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
周譯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出濃烈的興趣。
他放下茶杯,身體不自覺地前傾:“真的?這要是能成,那可是意義非凡。”
聞舒窈轉向林知微,語氣溫和卻不失關切:“知微,那你呢?時裝秀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林知微神情一收,帶著一絲認真,輕輕笑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了十二套衣服。可能會顯得少一些,但十二在中國文化裡,是個很特彆的數字,寓意圓滿、循環。”
聞舒窈微微頷首,眼神中帶著讚許與篤定:“你說得不錯,這次是亮相,貴精不貴多。十二套衣服,隻要夠精致,就足夠震撼人心。”
第二天上午,三人去了北園酒家吃早茶。
上次來廣州的時候,他們在這裡用過正餐,當時吳雨桐就推薦他們,有機會的話,來試一下這裡的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