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彆墅的客廳裡,氣氛有些微妙的緊繃。
“爹地,一會兒聞阿姨過來了,你笑一下,彆擺你那張臭臉。”白清遙拉著父親的袖子,難得地用上了撒嬌的語氣。
白先生坐在客廳主位的單人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文彙報》,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穿著一身中式立領襯衫,神情肅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隻是從報紙上方冷冷地瞥了女兒一眼:“你這還沒嫁人呢,這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哎呀,爹地!”白清遙不依不饒,乾脆坐到父親旁邊的扶手上,親昵地晃著他的胳膊。
“你就答應我嘛。”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戳著父親的手臂:“笑一笑,笑一笑嘛。”
坐在對麵長沙發上的白清源看到妹妹這副模樣,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清源是白家的長子,三十出頭,戴著金邊眼鏡,氣質斯文儒雅,實則行事果決。他早已在父親的公司裡擔任副總裁,負責集團的投資業務。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香風傳來。
白夫人從二樓的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旗袍,淡雅的湖藍色底子上繡著幾枝栩栩如生的蘭花。
她保養得宜,身段風韻不減當年,整個人看起來清雅端莊。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頸間的那條項鏈——那是一串翠綠欲滴的翡翠珠子,每一顆都圓潤飽滿,色澤均勻,是頂級的帝王綠。
白夫人走到樓梯中間,停了下來,轉頭問女兒:“遙遙,你再幫媽咪看看,我戴這條好看,還是戴那條珍珠的項鏈好看?”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頸間的翡翠,顯然還在為這最後的細節猶豫。
白清遙立刻起身,仔細打量了一下母親的整體造型,然後果斷地說:“就戴這條吧,和衣服很搭。”
“那好。”白夫人滿意地點點頭,這才繼續款款走下樓梯。
她在丈夫身邊的沙發坐下,端起傭人剛沏好的茶,輕輕吹了口氣,感歎道:“也沒想到,遙遙這婚事,最後還能峰回路轉。”
她看了一眼丈夫,繼續說:“昨天聞家那二十周年的祭禮,聽說去的人不少。排場很大。”
“本來有些人還在背後議論,說聞家雖然輝煌過,但第三代就一個孫子,還是個悶頭搞什麼物理研究的,不肯接手家族生意。”
“這不是明擺著後繼無人嗎?都說聞家也就是慢慢落寞的命了。”
“可誰想到,”白夫人自己也笑了,“人家又從內地認回來一個外孫。這下可不一樣了。”
一直沒說話的白清源接口道:“我聽說了。是做電器生意的,前段時間還在跟德國人談生意,動靜不小。”
“哼。”白先生終於放下了報紙,冷哼一聲。
“外麵那些人啊,目光太短淺了。就知道看表麵,看熱鬨,根本不了解聞家真正的實力。”
“聞家老二在紐約做的那些生意,那可是空手套白狼、直接錢生錢的買賣。兩年前,聞家在香港悄無聲息地收購了一個英資的老牌洋行,那就是聞老二的手筆。”
他掃了兒子一眼:“還有。現在各行各業,電子、玩具、鐘表,那些外殼零部件,用的不都是聞家的塑膠製品?人家早就過了需要自己拋頭露麵的階段了。公司交給專業經理人,每年就等著收收分紅。”
“人家現在是低調,可不是落寞。”
就在這時,管家快步走進客廳,微微躬身,恭敬地說:“先生、太太,聞女士到了,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白先生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白太太也放下茶杯。一家四口,由白先生和白太太領著,一兒一女跟在身後,親自到門口迎接。
黑色的轎車停穩,聞舒窈先從車裡出來。但她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