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守住父輩傳下來的基業,讓白家在風雲變幻的香港穩穩地處於第一梯隊的家族,靠的絕不是運氣,而是清醒的腦子,毒辣的眼光,和對時局的精準判斷。
跟那些隻看到眼前利益、被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屁滾尿流、忙著轉移產業、變賣資產、舉家移民澳洲、加拿大的蠢貨不同,白先生看得清未來的形勢。
香港這片土地,未來究竟會怎樣?他看得清楚。
當然,也有人比他更早一步看到了這一點,並且已經付諸了行動。今年年初,在廣州開業的那家五星級高級酒店,不就是香港的一位愛國商人投資建設的嗎?
他白家雖然沒有那樣的魄力和背景,但現在行動,也絕對不晚。
他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到內地,嫁給這樣一個家族,這本身就是一種信號,一種最強有力的表態。
林家、許家都是根正苗紅、底蘊深厚的書香門第。在香港的聞家,更不必說。再加上聞舒窈自己那位位高權重、身處核心的丈夫。
這幾股力量加在一起,是什麼概念?
白先生的目光掃過在座的眾人,最後落在女兒白清遙的身上。
女兒依舊低著頭,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那雙眼睛明亮得驚人,眼中滿是藏不住的幸福和對未來的憧憬。
他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罷了。
商人的算計、家族的利益……這些固然重要。但說到底,女兒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她找到了一個自己真心喜歡、人品貴重、家世清白、前途無量的如意郎君。
這門婚事,既有兒女的真摯感情,又有家族的長遠利益,還有肉眼可見的美好前景。
這樣的婚事,他白某人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他虧嗎?他不虧。
回去的路上,林知微靠在汽車後座的座椅上,側頭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她長長地舒了口氣。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聞舒窈望著前方,若有所思地開口了。
“白先生是生意人,”她的聲音很平靜,“他比誰都清楚,這門生意應該怎麼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而且,”聞舒窈的語氣變得更加深沉,“他也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現在的時局。”
車子重新啟動,繼續在香港的街道上行駛。窗外的景色不斷變化,從繁華的中環,到熱鬨的灣仔,再到相對安靜的住宅區。
聞舒窈繼續說,“不過,生意歸生意,感情歸感情。白先生再怎麼精於算計,他也是個父親。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疼愛清遙的。今天他雖然在權衡利弊,但最後能痛快地答應,也是因為他看得出來,女兒是真的喜歡知行。”
林知微也笑了。
“不管白先生心裡是怎樣權衡的,”她輕聲說,聲音裡帶著欣慰,“至少結果是好的。哥哥和清遙有情人終成眷屬,總算是得償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