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
“你說什麼?”
吳長老有些聽不清,往前稍微探出一點身子。
丫頭站在下方,臉龐低垂著,表情晦暗不明。
“我說,師兄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
“活生生的,一棍子又一棍子。”
她抬起頭,直視著三位執法長老,瞳仁稍微有些放大,儼然是回憶了什麼,有點受到刺激的模樣,做出了揮棒的動作。
“砰砰砰!!”
小丫頭看著他們,嘴裡模仿著棍棒打下的聲音,機械而詭譎。
執法長老的視線稍微收回一些。
說到底,在監管雜役弟子那邊,他們也沒有多上心,基本上放權給了那些管事們。
畢竟那邊太邊緣了。
一直卡在煉氣一、二層的弟子,說實話,跟凡人沒什麼區彆。
“氣絕身亡後,死而複生。”
“說不定他隻是被淤血堵住喉嚨,那一口血沫咽下去之後,人就又清醒了呢?”
楚長老清咳一聲,說出了跟葉涵相似的判斷,他其實也開始認可丫頭所說的話,開始相信黎白真的被奪舍了,但是終究有幾分抹不開麵子。
小丫頭這是在怪他們呢。
“不一樣。”
她搖搖頭。
“一個人如果沒有通過長久的觀察,揣摩另一個人,光靠看一些人物說明,真的能完全做到扮演成另一個人,不露破綻嗎?”
丫頭毫不畏懼,她雖然又小又矮,雖然站在台下,但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質問擲地有聲。
“長老們共事多年,想必互相熟識,若某一日,我奪舍了某個長老,用他的聲音同你們說話用他的皮囊同你們接觸,長老們能否從一些細枝末節發現些不對勁呢?”
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能聽到那個奇怪的聲音。
她以前也好像聽過這個聲音,但她不能細想下去。
丫頭有種預感,如果她說出來,可能會有什麼情景將要結束一樣,那麼她就無法看到這個“黎白”後麵的人生軌跡。
他會用黎白的身體,說什麼,做什麼?
沒有她乾預的話。
黎白的結局會是什麼的?
“哈。”
見長老們沉浸在方才那古怪的設想中,丫頭沒忍住笑了一聲。
“長老明鑒,在聽我說完如此之多以後,您們卻仍在懷疑我,而沒有疑心“黎白”……”
這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僅僅是站在這裡,那個所謂的光環仍然在發揮作用嗎?
“怎麼可能會影響到……”
“可惜了,此子有大才。”
陳長老搖搖頭,吳長老話還沒說完便頓了下,扭頭略有些震驚的看向陳長老。
意識到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對黎白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情,陳長老嚇得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方青色玉雕,掐出指訣,將其置於黎白頭頂。
“此物名為太虛凝神壁,可使靈台清明,外邪不侵,如此,想必能稍微減緩他帶來的影響。”
一定是因為自己喜愛詩句的緣故,才會看這“黎白”順眼的。
絕不是因為自己定力差,修為低。
陳長老提起精神,正襟危坐,暗暗道。
——
牽機引映照的畫麵中,黎白引據經典,沉痛的說明了,如果底層弟子的生活得不到保證,一直維持這種弱肉強食的狀態,宗門是不會得到好的發展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那鏡麵中,人員與這邊稍微有些不同。
本不在此處的葉涵和子欽都出現在那邊的審訊現場,他們倆對黎白所說的話大加讚同,並且複述了他之前所作的詩詞,讓周圍的執法弟子都對黎白產生了欽佩之情。
能做出如此詩句,吟誦出儒道真言,此子非池中之物。
黎白甚至獲得了執法長老的賞識,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內門通行證。
這意味著他以後能夠在宗門內來去自如,想聽誰的課,直接進去便是,也能進藏書閣,借閱功法。
相當於是以雜役弟子身份享受內門弟子的福利待遇。
“喂,老陳,你怎麼會給這黎白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