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彌漫的蜃樓海中央神異地空出一個巨大的圓形缺口,洶湧的海水在缺口邊緣築起萬丈水牆,透過這神跡般的空缺,海底建築群的全貌清晰可見——
錯落的青灰色屋舍如眾星拱月,簇擁著中央那座巍峨的琉璃宮殿。
珊瑚裝飾的飛簷下,金色鈴鐺無風自動,蕩開陣陣令人神魂戰栗的古老聲樂。
整片建築群密密麻麻地鋪陳在裸露的海床上,表麵覆蓋著幽藍的熒光苔蘚,應和著深海浪濤詭譎地明滅閃爍。
“此處似乎無法禦空。”
樓船正停泊在這不斷起伏的水牆邊緣,隨著洶湧的波濤劇烈搖晃。
黃臉修士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指著水牆邊緣處散落的飛行法器殘骸說道。
那些碎片上還殘留著焦黑的灼燒痕跡,混合已經發黑的血肉殘渣,叫人望而生畏。
顯然是被某種禁製瞬間擊毀。
青袍修士冷哼一聲:
“沃道友,這還需要你提醒?”
他的目光則是警惕地掃過船下徘徊的巨型海獸群。
那些猙獰的陰影在水中遊弋,最大的那隻正用磨盤大小的眼珠死死盯著樓船,尖銳的獠牙不時刮蹭著防護結界,炸出刺目的靈力火花。
它們圍繞著樓船不斷遊動,好似正等待什麼。
“青蒼道友說話不要這麼嗆人嘛……”
黃臉修士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他看向一旁,忽然眼睛一亮。
“暮前輩來了!”
暮雲庭的到來讓嘈雜的甲板為之一靜。
修為最高的人永遠擁有話語權,修士們自發讓開一條路。
隻見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隱約透著人影的剔透冰晶,身側還跟著背著藥箱的商陸,卻是一言不發。
“這天墟海宮就在下方,問題是如何下去呢?”
有人高聲問道。
人群因此頓時沸騰起來。
不多時,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排眾而出:“老朽有一奇物。”
他掌心托著一枚泛著青光的種子。
“此乃千年鐵木之種,堅韌非常......”
“唉?洪道友,這就是你不地道了,不就是一個普通鐵樹種,這就又開始忽悠啦?”
有熟識他的修士笑著打斷。
那老者也不惱,捋須一笑,隨手將種子拋下。
隻見那種子直墜而下,落入海床後,靈光一現,那老者便翻手掐訣,催動樹種瘋狂生長。
轉眼間小苗便化作參天巨樹,枝丫正好延伸到樓船邊緣。
“這一手「青木通天訣」甚妙。”
有人讚歎道。
老者對那稱讚充耳不聞,他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十顆中品靈石可借道而下,童叟無欺。”
“你這老匹夫......”
……
就在眾人討價還價之際,又有修士各顯神通。
一位黑袍修士背後展開機關羽翼,借助氣流,如鷹隼般滑翔而下;
紫衣女修拋出一串靈石,以墜落到底的石子為錨點,在空中布下傳送陣法,瞬間與那石子交換位置,挪移到海床;
更有體修直接躍下,在半空連續踩踏自己擲出的飛刀借力,神乎其技......
“……夫人昨夜休息的可好?”
暮雲庭金絲鏡片後的眸光微閃,視線從嘈雜人群移向款款而來的女修。
鏡鏈隨著他轉頭的動作輕輕晃動,藍寶石墜子在晨光中劃出細碎的線。
仿佛一滴淚。
女修弱柳扶風之姿,眼尾卻染著淺淡暈紅,衣襟處沾著幾根顯眼的細膩絨毛。
——正是開明獸族特有的毛色。
“承蒙關心。”
夢山影廣袖輕攏,江南煙雨般的眉眼間帶著疏離。
她正要開口,忽見對方抬手。
暮雲庭嘴角噙著世家公子標準的矜貴笑意,修長手指卻徑直撚起她衣襟上的絨毛。
那截白玉般的指尖在晨光中頓了頓,才將那撮絨毛隨手拋向海風中。
鏡片後的藍眸幽暗如深潭,聲音卻依舊溫潤清雅:
“可還滿意......舍弟?”
夢山影聞言抬眸,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這位暮道友,今日言行著實逾矩了。
她凝目仔細品味幾分,忽然記起這人身上傳達的情緒味道,她曾在某人身上嘗過。
是醋意。
可怎會?
夢山影出人意料地向前逼近兩步,驚得向來從容的暮雲庭竟下意識後退,後背險些撞上雕花欄杆。
“……還不錯?”
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帶著幾分惡趣味,女修語調清冷,目光卻極具侵略性地寸寸掃過暮雲庭微僵的麵容。
從微蹙的眉峰到繃緊的下頜,最後定格在那泛紅的耳廓——
那目光如有實質,竟讓暮雲庭隱約覺得被她順著視線觸碰各處,灼熱感蔓延開來。
“多謝暮前輩款待。”
夢山影話音未落,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從後方探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攬住她的腰肢。
她還沒弄明白暮雲庭的異常之處,便順著那力道後撤,後腦猝不及防撞上一堵溫熱,後背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其下緊致肌肉的起伏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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