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不,莉蘭妮,我見到了神跡!”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拉到書桌前。
“你看這個!”
莉蘭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幾頁畫著亂七八糟圖形的羊皮紙。
“這是什麼?”
作為一個法師,她能引導魔力,讓藤蔓生長,讓流水彙聚。
但她不明白魔力為什麼要那樣流動。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種摸不到邊的瓶頸感,最近讓她很煩躁。
本想來找卡爾聊聊,從這個書呆子這裡找點靈感,沒想到撞見他這副德性。
是什麼東西能讓他這麼著魔?
“小孩的作業?”
卡爾聽了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裡帶著憐憫和激動。
“不,我的朋友。這是世界的語法書!是造物主留下的設計草稿!”
莉蘭妮被這誇張的說法弄得一愣,拿起其中一頁殘頁。
“點,是沒有部分的部分。線,有長度但沒有寬度。”
她念出聲,眉頭越皺越緊。
作為與元素和自然打交道的法師,這種純粹抽象的定義讓她無法理解。
沒有寬度的線怎麼可能存在?
就像沒有形體的火焰無法燃燒。
“這也太枯燥了,卡爾。不就是些文字遊戲,哲學家的空談。”
她放下殘頁,語氣裡全是失望。
“不!你沒懂!你根本沒理解它!”
卡爾急切的反駁,“這不是空談,這是基石!是構建一切的起點!”
看著莉蘭妮依舊困惑的眼神,卡爾知道,光靠說,根本說服不了一個習慣用感官和直覺認知世界的法師。
他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決定。
“站在這裡,彆動。”
卡爾拿起尺和圓規,指著地板上一塊還算乾淨的空地,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
莉蘭妮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還是照做了。
卡爾跪在地上,模仿著殘頁上的證明過程,一邊畫,一邊用一種近乎詠唱的調子解說。
“第一公理:通過任意兩個不同的點,能且僅能作一條直線。”
一條筆直的線段出現在地板上。
“第三公理:以任意點為圓心,任意長度為半徑,可以作一個圓。”
以線段的一個端點為圓心,以線段的長度為半徑,一道圓弧被畫出。
然後,換到另一個端點,重複操作。
兩條圓弧在地板上相交,形成一個尖點。
莉蘭妮的呼吸停住了。
她看著卡爾的動作。
很笨拙,甚至有點可笑,但每畫一筆,都像是在遵循某種不可動搖的古老法則。
最後,三條直線連接了線段的兩個端點與那個交叉點。
一個完美的等邊三角形,靜靜躺在地板上。
“你看。”
卡爾抬起頭,眼睛裡像有光在燒。
“這個三角形的出現,不靠我的感覺,也不靠魔力。它的存在,是被那幾條冰冷的公理規定出來的!它的每個角,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度!每條邊,都絕對相等!這是邏輯造出來的東西!是純粹理性的體現!”
莉蘭妮呆住了。
她伸出手,指尖懸停在那個三角形的上方,卻不敢碰下去。
她能在一瞬間用魔力變出比這華麗百倍的藤蔓三角,或者光影三角。
但那些東西,形態的穩定依賴於她持續的意誌和魔力輸出。
它們的完美,隻是感官上的近似。
但眼前這個,不一樣。
一個用普通墨水畫出的圖形,卻包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永恒的正確性。
形狀,居然可以從純粹的邏輯中誕生。
腦子裡一道閃電劈過。
自己一直苦苦思索的魔法瓶頸,被硬生生捅開了一個小孔。
為什麼守護法陣必須是規整的圓形或六芒星?
為什麼扭曲的符文會失效甚至爆炸?
為什麼元素法術模型裡,最穩定的夾角總是那幾個特定的度數?
過去,老師的解釋是“經驗總結”,是“古代範式”。
現在,一個更大膽的猜測冒了出來。
“世界語法。”
她無意識的吐出這個詞。
“這,可能就是解釋魔力為何如此運作的......世界語法!”
聽到這個詞,卡爾猛地抬起頭,激動的看著她。
“對!語法!就是這個詞!”
找到了知己,讓他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我看到了邏輯的基石,而你看到了法則的語言!莉蘭妮,你明白了嗎?這份東西的價值!”
同一份知識,在這一刻,從邏輯和魔法兩個角度,徹底征服了他們。
“這份殘頁的價值……”莉蘭妮喃喃自語,眼神從地板上的三角形,慢慢移回桌上那幾張單薄的羊皮紙,目光變得和卡爾一樣狂熱,“無法估量!”
小小的閣樓裡,油燈被重新添滿。
兩人把食盒推到一邊,圍著那幾張殘頁,激烈地討論,驗證。
從“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到“平行線永不相交”。
從“三角形內角和”到這套體係能否解釋空間本身。
卡爾認為世間一切學說,都應建立在這之上,沒有它,一切都是空談。
莉蘭妮則堅信,魔法並非神秘無序的力量,掌握這套語法,就有可能不再是念誦魔法,而是......編寫魔法!
當黎明的第一縷光照進狹小的窗戶時,兩人頂著黑眼圈,臉上卻滿是亢奮和滿足。
“卡爾,”莉蘭妮的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但語氣無比堅定,“送來這份殘卷的那個人,絕不隻是個商人。”
卡爾用力點頭,看著畫滿了推演符號的地板和紙張,用朝聖般的語氣說:
“這不是殘卷。這是從神明的智慧之書中,撕下的一頁。”
兩人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這份殘卷的源頭,藏著他們畢生追求的智慧。
必須找到那個人。
喜歡主神:我用科學種田征服世界請大家收藏:()主神:我用科學種田征服世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